此刻窦宪见了李孟起,索性把惫懒性子使出来,嬉皮笑脸说道:“李大哥你这是做什么?连兄弟也不认得了,快叫常兴把我放开!”
孟起笑道:“刚听人说看见连生兄弟了,我还不信,怎么你不进城去,却在这里?”
窦宪道:“我是路过的,本来有心拜望伯父,可你们正打仗,怎么敢去?再说,我是去找我贞姐姐和灵儿妹子的,她们肯定不会在城里。”他知道李孟起和云贞关系亲近,说话就把云贞拉扯上了。
孟起当即明白他的用意。笑说道:“连生兄弟不用担心,打仗也与凤栖山无干,就是进了城,有哥哥在也没人敢难为你。”
窦宪叫道:“那你快叫常兴把我放开!”孟起道:“兄弟且请忍耐一下,这会儿放了你,恐怕你帮着别人对付哥哥。”说毕向蒋钰一抱拳,凛然道:“含光兄是要动手一搏么?要是你能舍下他们两个,就只管自己走了罢!孟起不敢相留!”
未及蒋钰答言,窦宪叫道:“李大哥!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拿我也当人质了?那年你来凤栖山,我们全家好生款待,可没得罪过你,从我贞姐姐那边论起来,咱两家还是亲戚哩!”
孟起道:“兄弟你莫怪我,我也是不得已。看在你姐姐份上,决不会伤着你的。可你要是乱来,我可保不齐他们几个手上失了准头。”
指着允中身旁道:“常兴你是知道的,可知这个人是谁么?他叫常发,还有我三弟身边的常达,你在东岭山上也会过了,他们都是当年南唐在闽地军中后人,这是三个,另还有一个叫做常荣的…”
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声色转厉道:“那时你们去石臼山救萧崇敬,可曾见过常荣么?就是在我二弟秦仲怀身边的,和他一起死在石匠洼了!他们四人也是手足兄弟,所以要是你乱动,保不准他们也要为常荣报仇雪恨!”
又顿了顿,愤怒说道:“窦连生!你还记不记得,那日在凤栖山我曾说过,谁若杀我兄弟,我必断其手足!秦仲怀乃是我嫡亲的兄弟,被蒋铭和陆青杀害了,算起来,你们凤栖山人人有份!”
转向蒋钰道:“方才含光兄说,咱们两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兄弟仲怀死在你兄弟蒋铭手里,这就是你们蒋家欠我李氏一条命,这一桩冤仇过去不到三年,含光兄不会赖作不知情吧!”
蒋钰、允中和窦宪听闻这些话,俱都吃了一惊。蒋钰道:“原来那秦仲怀…”
孟起接口道:“正是!秦仲怀是我嫡亲兄弟,自幼养在秦助家,才改了姓秦。石匠洼一战,他本来已经逃走,却是蒋铭不依不饶,射杀了他!我是看在相与份上,放了蒋铭一马,不然,就凭你们蒋家,岂能护住他!”
蒋钰此刻才知李孟起早知真相了,不由得心中后怕,想:“就凭他在暗处,要害二弟也容易的,说放了蒋铭一马不是虚言。”
沉吟片刻说道:“人虽是我二弟杀的,他也不曾做错什么。你们劫持辽使,想必就是为了联合外邦造反,危害社稷,岂不是人人得而诛之?”
李孟起仰头哈哈大笑,笑声里却带着苍凉意味,道:“什么叫做危害社稷?危害的又是谁家社稷?我等不曾打家劫舍,不曾欺凌孤儿寡妇,又不曾弑君杀兄,凭什么人人得而诛之?”
忽然不耐,断然道:“我与你打这口舌官司又有何用?既是蒋兄不肯写书状,就请同我进城,再作商议罢!”命常发:“你把三少爷送去城里,路上好生守护,要是他少了一根寒毛,我拿你试问!”
常发应喏,不由分说拉着允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