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李孚跌坐在椅上,几乎落下泪来,长叹了一声:“难不成,这是老天要绝我么?”
那姜蒙方也是心里凉了半截,无可奈何,只得安慰说:“事已至此,大人还须镇定些。虽是损伤严重,还不至山穷水尽。当务之急,得商议下一步怎么办,想必一二日内孙沔军就到了,是守是撤,得有个主张。”李存忠也道:“先生说的有理。”跟着相劝了半日。李孚方才稍稍平息。
李孚道:“本来外头有两万兵马,里外呼应,就算不能一战而胜,对峙也不成问题。现如今外面没了兵,城里反多了一万,粮草物资满打满算撑不得两个月,要撤却往哪里去?”
姜蒙方道:“现在只两条路,一条是守城和谈,两个月时间,谈判两三个来回没问题。谈不拢再撤。另一条,就是现在就撤,或是去寿州和滁州汇合,或是孤军往南去。”
李孚看向李存忠:“李将军的意思呢?”存忠道:“若是现在就撤,唯一好处是能全身而退,可是放弃了庐州,就等于向朝廷示弱,和谈也就无望了。在下的意思,还是先守庐州,促成和谈。谈不成再撤,只是那样的话,家眷人等、许多物事,都只好弃了。”
李孚阴沉着脸:“现下只能谈判,守不住庐州便往寿州撤兵,和孟起军汇合一处,岂能再往他处?事已至此,总得要拼一拼!”嘴上这么说,心里颓丧,他本来看年轻的,这一下忽如老了十岁。
三人计议多时,说来说去,与宋庭谈判乃是重中之重。李孚便道:“现在少了筹码,蒋大郎的态度更加要紧,怎么才能打动他,和咱们一心,先生可有良策么?”
姜蒙方道:“昨日我和他谈过了,这人看着好说话,骨子里硬气的很,顾着蒋家人安危,公开与咱们合作是断然不行的。但他答应了,只要放了他兄弟回家,就给赵元佐写书,尽力助我们谋成此事。他还说孙沔他也见过,能递信出去。”
李孚道:“此人武艺超群,又精明的很,放了他兄弟,就制不住他了,也要提防他与城外暗通消息。”
姜蒙方应道:“大人说的没错,蒋三断不能放,凭他武艺再高,有了这个小的,不怕他不随顺。但要得手书,不让他俩见面也不成,所以我答应他,今日晚些,就把蒋三带过去和他一块,大人不必担心,我……”
说着顿了顿,下意识看了李存忠一眼,接着道:“我命人在他饮食里做了些手脚,他武功施展不来,况且常发一直在近前,不惧他怎地。”
又道:“大人不必过于忧心,城里兵马多了,守城也多些保障。咱们手上不但有蒋钰,还有城中官吏和百姓。我想过了,和谈的书里加上一条,要是孙沔一味强攻,先拿文职官不肯签投名状的,从府尹凌克让,再到下面吏丞,一家一家开刀!朝廷若是不顾,就把朝中官员的心也寒了,如此施压,咱们还是能占上风!”
李孚沉吟道:“如此关头,也只能这样了…”说毕看了看李存忠。
存忠知他意思,不觉叹了口气,道:“凌府尹也是李悃故交,拿他作法,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但事到如今,如之奈何?也只能是这个法子了。”
又问:“你们说的蒋大郎,可是金陵的那个蒋钰么,怎么,他现在城里?”原来他还不知蒋钰到此的事。
姜蒙方三言两语说了原委,道:“那蒋钰是赵德昭的后人,李将军可知道不?”
李存忠先是摇了摇头,忽而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