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沔皱眉,愠怒道:“朝中怯战,不知守边辛劳艰险,一味迁就辽人,越是这样,狼子野心越是贪婪无止,长此以往,如何了得!”
陆青也气道:“咱们全军将士顶风冒雪、浴血拼杀,却换来这么个结果,简直莫名其妙!”
蒋铭默然,叹了一声:“并非所有官员都怯战,奈何朝廷不愿打仗,自从李孚叛乱后,官家深感不安,将军马编入禁军,地方军队几乎裁撤殆尽,这也罢了,边境兵力不可稍减,否则何以守土安民呢?”摇了摇头,没说下去。众皆默然。
陆青问:“哥怎么来在这里,为什么便服打扮,身边也没带人,李劲呢?”
蒋铭:“我告假去宋州,有些私事。不想张扬,所以只带了一个随从,李劲他们都留在京里了。”说毕笑了:“做的这么小心,还是被人知道了。”
原来楚王赵元佐年轻时患咳喘之疾,自从复位后多年未发,还以为好了。不料那年入秋着了凉,就复发了,从此每逢时气不和,断断续续发作起来,今春起更是发的重,苦不堪言,多方寻医治疗无效。蒋铭去王府探病,正赶上发作,猛烈咳喘涕泪交加,几乎背过气去。于是急了,要去宋州找周坚白或是周通序前来诊治。
当然还有没说出的缘故。去岁开春他从南回汴京,路过宋州曾到周家去过。见了周坚白,老太公说:“贞儿南下走得远,我已经托人捎信去了,知道你没与王府结亲,她必定赶着回来。你们坚心如此,天也相助,所以不必担心,且忙你的事。你俩之间注定有这个坎儿,如今过了,早晚必是团聚的。”
蒋铭听太公这么说,心也放下了。嘱咐妹妹留意,一但有云贞消息就给他写信。然而至今仍无消息,小伙饱受相思折磨,趁此机会来寻心上人。
次日,宝胜拿了书子和巡检一起去衙门处理刺客的事情。曾建和韩佐,孙沔一起回汴京去了。蒋铭则和陆青、萧燕萍三个一道往宋州而来。蒋铭听陆青说了燕萍来历,知道是那年在石臼山上救下的辽国小厮,倒觉是一桩奇缘。私下劝说陆青早些和燕萍成亲。陆青苦笑,不置可否。
到了宋州,陆青让燕萍先去铺子里等着,自己和蒋铭来在周坚白家。到了无名巷敲门,半天才开,出来的竟是窦宪。喜的手舞足蹈:“你们俩怎么在一块!”和陆青一抱,又与蒋铭抱了抱。
此时距离三人初见已过去七年多,都二十六七岁了,形貌气质都有变化,嘴上不说,心里俱生感慨。窦宪帮忙拴好马匹,领二人进门。蒋铭问:“太公在家吗?”
窦宪笑说:“在呢在呢!”望着蒋铭道:“哥快进去,有大惊喜!”
蒋铭闻言心里一阵狂跳,抢先踏进门来。迎面就见前厅门阶之下,玉竹和一个奶娘打扮的,正带着个小娃在学步,那小孩儿听见声响,扭脸看见三人,先是看着窦宪笑了。眼光转在蒋铭脸上,认真地盯着他瞧。
蒋铭看这孩子穿着小小的衫裤,头上扎了个小丫髻,圆圆脸儿,白白嫩嫩,两个眼睛亮晶晶的,也就刚过一周岁,正当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十分可爱。不觉笑了一笑,却见那孩子转个身,摇摇晃晃往过走来,走了几步停住了,眼睛眨了眨,小嘴一张,奶声奶气叫了声:“爹爹”。
一声叫得众人都怔了。窦宪叫道:“石州儿”,两三步上前,一把抱起孩子亲了亲:“这小子可真灵,你爹一来你就认出了?”递给蒋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