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顿足道:“本来想和你商量个对策,你反这样,罢了罢了,这事交给我,你相信我,无论如何我会处理好的。”
云贞摇摇头,含泪笑了,忽转话题道:“还是去石州之前,我去给一个女子看诊,她尚在闺中,却身怀有孕,找我,是想把孩子拿掉,那时她母亲哭着求我,说她这样子一辈子也就完了。我说,这是一个生命,我不能做这样的事,到底没答应……不想去年春天,她又来找我,已经嫁了人,却因当初打胎伤了身子,怀了两胎都没保住,请我给她调养身子,哭着说,如果不能生育,她丈夫就要纳妾,甚至把她休弃也有可能,身为女子不能自主,真是太可怜了……”
蒋铭打断道:“这和我们的事不相干,她遇到这样事,说到底,怪她识人不明。”
复又坐下来,温言道:“只要父亲肯拒亲,这事并不难办。你这么明白的人,那时有勇气去石州,这时候怎么却退缩了?连外公舅舅都不阻拦,你怕什么呢?”
云贞又摇头:“我不是怕什么,规矩礼法是人定的,可是也有它的道理,要是都任意而为,世间不就乱了么?长辈的意愿我们拗不过的,非要作对,到头来还是结果不好。当初我去石州找你,是因为我们两情相悦,并不妨碍别人。我不觉得做的有什么错,如今家里给你成亲,我从中阻拦,就是错了。你纵不喜欢那人,一旦成了礼,她就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同样是女人,同样身不由己,难道因为我,让你对她不好么?人生一世都是因缘注定,事情至此,是我俩的因缘不够,还有什么可说呢……”一边说着,又流下泪来。
蒋铭听得又气又笑:“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的因缘怎么不够?不够也不会到今天了!即使没有你,我也不想能和不喜欢的人一起生活。别人看着好,我才不稀罕呢。你我虽然没有成礼,也有婚姻之实,父亲再怎么逼迫,我不答应又能怎样?管得了我人,管不了我心,何况我都这个岁数了,又做了官,怎么也得顾着些我的意愿……”
一边说一边又去拥抱她,恳切道:“你不能总想着退,咱俩走到今天不容易,谁也离不开谁,你要为咱两个想才是!”
云贞收了眼泪,默然半晌。说道:“我正是为了咱两个想,才不愿意你这么做,我很幸运学得一身医术,比别人自由些,不管怎么样,外公舅舅都不会怪我,所以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可是你呢,终归得听父母的,得面对家人朋友,面对世人。难道我们真能离群索居么?就算真能,到那个地步,你付出太多,我必然心怀歉疚,凡事难免要迁就……”
“现在分开,是迫于无奈,彼此还存着爱惜之情,倘若真的众叛亲离,遭世间非议,只我们俩,又有什么趣儿?朝夕相对,时间长了,总有疲倦的时候,就算你不埋怨,心里也难免遗憾,到最后,谁都不会开心。到那时,才是真的悲哀……”越说语气越是惨然。
预知后事,且看下回。
第一百零七回(上)
【情至深离愁暗生】
蒋铭听云贞预想将来如何如何, 全是提分手的话。听着很不受用,打断道:“这些都是没影的事,你不要妄自猜测,我早想过了, 咱俩的事, 父亲早都知道, 就算一时不能谅解, 过段时间自然就缓和了。更何况……”
想说父母其实只他一个亲生儿子,却不好说的, 便收住了话头, 温软的语气道:“你别担心。父母天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