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掷出黑衣玄袍,布下黑光大法的黑光上人不语。

他转一转头,循着血滴落的声音问:“御前带刀护卫大统领‘一爷’?”

被他斫掉一节手臂的人冷哼。

他重新睁眼,又对另一位负着个背囊的年轻人问:“你又是什么人?”

年轻人的背囊就是刚刚绽出千万光华,令苏梦枕的眼睛至今模糊不清的武器。他道:“我是文雪岸,文张是我的父亲!”

苏梦枕恍悟颔首,忽佝偻下身,极度剧烈地咳嗽起来。久违的,也是熟悉的凄厉咳嗽,一大口黑血自胸腔喷出,稀释在湿漉漉岩石上,他却不以为意,叹道:“江湖就是如此。杀了老的,自会有小的立志替他报仇。”

文雪岸冷笑:“我们三人合击,你已是必死,不如想想自己身后,还有谁会替你报仇!”

苏梦枕疑惑道:“你没老婆吧?”他又煞有介事点头:“你看有老婆儿子的‘一爷’,就不会说出你这种话。”

文雪岸一口气噎在喉咙口。

苏梦枕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与季卷相近的笑。面临大敌之时,仍有笑意。心中紧张,更要说笑。

——杀一个文张,也有这样的高手要替他复仇。

——难道杀一个苏梦枕,后面就不会有另一个气到疯癫的人替他复仇?

那还有什么好怕?

所以苏梦枕咯血、顿起、出刀!

阴谋诡计,唯以刀应。

刀斩雷损。

一爷那大开大合充满爱恨情仇的刀上前!文雪岸那恨极怒极深愿啖他血肉的拳上前!黑光上人那浓到能吞没一切希望的黑光宝气上前!而苏梦枕的刀自三人合击的一隙间滑开,错身飘前,仍直指雷损。

他有这么恨雷损?他有这么想杀雷损?

或者是一点点老对手不言自明的默契,在蔡京眼皮底下,不需会面,就已存在心底的默契。

雷损已无力再应。雷媚的伤成了他无法拔刀的理由,也成了他一味后退的借口。直到他退无可退,方才如英雄落魄般大叫起来:“我绝不肯让你杀了我!”

他忽按动机关,往突然出现的地洞里跳去!

苏梦枕眼神一凝,身形立即向上飘飞,将一刀一拳一手让在他身前。

就在此时,爆炸忽而发生!

发生在楼阁之基。发生在飞瀑之间。将漫天雨丝都震得倒转,往天空激射而去。

于是山岩坍塌,水瀑四洒,楼阁粉碎,将大多数留在不动飞瀑底鏖战的人埋藏其下。

一时极闹。亦是极静。除却爆炸声息,了无人声。

唯京城之中还有人声。蔡京问:“死了没?”

回来禀报的多指头陀惭愧道:“伤得很重,浑身流血了,但还没死。”

蔡京一时不语。他的儿子蔡攸替他骂道:“该死的雷损,大优局面,就是磨都能磨死他,放什么火药!”

他身后的白衣人冷笑,讥讽道:“还要杀几次?不如我现在出发,再多杀他一次?”

蔡攸抹一抹额上汗,转来道:“西门吹雪!这种时候,冷嘲热讽何用?你不如想想办法——”

西门吹雪垂眼看自己手中形式奇古的长剑,以潇潇寒意冷冷秋声道:“我已给过你们办法。要杀江湖人,不该用江湖刀。”

蔡京放下茶盏,起身道:“要借天威。”

西门吹雪微微颔首,眸中忽绽无尽战意与无穷冷光,道:“苏梦枕本就犯了死罪!”

蔡京叹息道:“我本想给苏楼主一个江湖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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