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长渊的视线不曾从她身上转移半分,“你之所求,我都知晓。我也知晓你是个目标明确之人,有自己喜爱的生活,比世间庸庸碌碌浑浑噩噩者强上许多。”
“所以六年前,我放了手,任你离开我。”
此前他以为,他可以护好她,让他与她的孩子都在他的羽翼之下平安度日。可他知晓有些东西强留不住,所以虽那般想,却依旧尊重着她的想法,让她离开。
“如今我都知晓了,”祁长渊看向她,姜馥莹今日涂了脂粉,淡淡唇脂有着淡淡的粉,“当初信上所写,你不愿囿于后宅终此一生,也不愿日日期盼着丈夫归家,依靠着那么一点点虚无缥缈的爱度过余生。”
所以他知晓,她不会轻易地被什么东西打动,她明白自己想要怎样的生活有自己明确的好恶。
于是他愿意为她改变。
“你不想要复杂的家庭关系,所以我便另择居所。你在我这里,可以再无后顾之忧。你的事业自可继续,我只会鼎力相助……自然,你若不愿我插手,我也不会擅动。至于更多的,那些我对你的情意,姜馥莹,时隔六年,我仍旧能确定地告诉你。”
侯府爵位与来说算不得什么,世子之位也不过是个虚名,可要可不要的东西,自然没有她要紧。
不想要那些抓不住的爱,他便慢慢让她感受到,一点点地,总能让她确信这份感觉。
她与他而言,就似平静死水里投掷进的一颗石子。
再小,也足以让他泛起涟漪。
可是湖水爱上了消失在水中的石子,他要慢慢地、耐心地,将自己一点点放空,直到水流干涸,露出沉底的小小石子,
他不再是湖水,但是能够看见她。
就已足够。
“我是一个很执拗的人,也可以说死板,只要认定了的事,就不会改变。当初与你说过的话,如今依旧不曾改……你仍旧是我心中唯一愿意携手,共度余生之人。”
“我知晓你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差,可我仍旧想要问问你……可不可以,再看看我。”
两人走到了护城河边。
灯火繁盛,人比长街处少了许多,河水潺潺流动,奔向不知何处的远方。
姜馥莹看着眼前男人墨色的瞳孔中自己的身影,胸膛里似有什么东西缓缓挣脱,破茧而出。
谁能天生冷硬。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更何况眼前之人,是她曾经喜爱的,是她孩子的父亲。
周遭的声响在她耳畔仿佛停止一瞬,接着,又缓缓流动。
“这位娘子,”一个白发老太太慈眉善目,提着花篮过来搭话:“与你家夫君放个花灯吧。”
姜馥莹转过头,水面上有着各色的,形式各异的花灯。摇摇晃晃,顺着流水的粼粼水波一上一下,飘荡到原处。
像是漫天星子坠落于人间。
她没去纠正称谓,转过头,拉了拉祁长渊的衣袖。
“放不放?”
姜馥莹心念微动,抬手从老太太的花篮里寻了一个兰花形状的花灯。
祁长渊付了钱,却听姜馥莹道:“你也放吧。”
男人愣了愣,旋即点头:“好。”
他很少接触这些玩意儿,更遑论与女子在水边放花灯。大秦习俗,都爱在春和景明的时候,放一盏花灯。
有情人寄托情思,学子求得高中,百姓求一个风调雨顺安居乐业,便是没有什么所求的,也爱来此处讨个喜气。
他却是这样多年来,第一次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