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丰听完她这番话, 干笑了两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容简将军自有吉相。”
妫易没再接着他的话假意寒暄, 只“嗯”了一声,又问道:“姒节度此来, 可是为朝廷传达受降的?”
姒丰往她身后那片密集的兵马扫视了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圣人已派了使团前往幽州商谈受降一事,命姒某在朔州城外,预备接管降军。”
“在幽州有正式文书发来前, 我还不能移交兵权,姒节度见谅。”
姒丰点点头:“这是自然,我们就以此河为界,分驻两岸,待有文书发来,我再进城。”
随后两边军队点了人马,皆在河岸上一里处扎了营, 等姒丰回到晋阳时, 前来宣旨的宫官已歇了一日,正要回洛阳复命, 听说姒丰回园, 便都前来辞他。
这次宣旨宫官们回洛阳, 还要将嬴禄撕毁圣旨一事明白禀告,姒丰因此在园中摆了一席宴, 为众宫官践行。
其中宣旨那位宫官,原是姒皇后提拔上来的,心中明白他是想借此事置嬴禄于死地,遂起身举杯说道:“晋阳发生的事,我等一定原样禀明圣人,那位大不敬的罪臣,还请姒节度派人看管,待朝中有旨意下来,再做移送。”
姒丰也举杯笑道:“都是为圣人能完好收复燕北,姒某不敢不尽心。”
众人又说笑了一回,席间觥筹交错,直至三更方散。
第二日,那几位宫官在一队洛阳禁军护卫簇拥之下,缓缓启程离开了晋阳。
等他们出城后,有姒丰的亲信来镜台园书房内禀道:“已奉大帅之命,用铁链将嬴禄锁了,他今日已不再叫骂了。”
“嗯。”姒丰坐在大案后面,手里摩弄着那串念珠,“把握好分寸,半死不活才好,若失手把人弄死了,我与你问话。”
那人深深低着头:“是。”
“行了,你去罢,叫老三来见我。”
那人应命去了,不一时果然另有个中年男人来到书房门前,身上穿的衣服与方才来回话的人是一样的制式,皆是姒丰多年培养的利刃。
等那人进来,见姒丰迟迟不说话,也不敢问,只是低头站着,半晌才听他冷冷说道:“差你办的事,没有办好,还瞒了我许多年,好哇。”
那人一听语气不对,慌忙跪下了:“是哪件差事给主子办坏了,还求明白告知,就是死了也没话说。”
姒丰缓缓将念珠放下,起身走到他面前来,扯着唇角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今日有件奇事说与你听,我竟在朔州城外,见到了一个死人。”
那人惶惶抬起头来:“谁?”
“妫容简。”
那人一听这个名字,眼睛渐渐圆睁,露出些惊慌神态,当年的事,果然还是出了纰漏。
正待他张口要解释,一只极有力的手钳住了他的喉咙,他就这样大睁着双眼,不过片刻便断了气,直直倒在了地上。
姒丰直起腰来,喊人进来将地上人拖了出去,随后转身进里间洗了手,又更衣毕,才复又回到大案后面坐下,拿起那念珠来,长叹一口气:“真是不叫人省心,一天天的净损我功德。”
说完手中慢慢拨动珠子,闭上眼睛往后一靠,口中喃喃念起佛号来。
这日傍晚,妫易巡完朔州城外各处大营,便回到城中,差了两个亲兵,将近日情况飞马报与姬婴知道,就在那两个亲兵出发前不久,已先有一骑,早早从城外大营悄悄快马往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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