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园外车马俱已齐备,姬婴从后院走出来,送妘策登车回景州,见她车辆已走远,才回身来到书房里,不一时有妫易的一名亲兵在门口禀道:“将军遣我来报公主。”
姬婴叫了那亲兵进来,问道:“是朝中大军有什么新消息么?”
“是,景州守将送去的信已到了,嬴禄收到信后停驻在朝歌一带,尚未分兵,我们留了两个人埋伏在其营地附近,随时探听消息。”
姬婴听罢低头想了一会儿,又抬头问道:“你家将军怎么说?”
妫易近日正带着从柔然收降的骑兵,在幽州和涿州城外一带从前的两国边境线附近视察部署,并时刻派人盯着朝中大军的动静。
那亲兵低头说道:“我家将军说,对面停驻朝歌商议数日,定是内部对分兵还是退兵一事争持不下,但据她看来,朝中没有答复受降的正式旨意下来之前,嬴禄罢兵的可能很小,还请公主早作准备。”
姬婴听罢点点头,让那亲兵先去了,随后她披上一件氅衣,请幽州城总长陪她到城墙上走走。
此刻已近日暮时分,幽州城的南城墙上一片寂静,值岗的将士个个默然肃立,如同一座座泥雕塑像。
她走到一处瞭望台边停了下来,朝南望了望,一面看着,一面对那总长细细嘱咐了一番,因近日燕北归降一事未定,城中有许多人惶惶不安,甚至还有燕北又要开战的谣言,这几日出城的人也陆续多了起来。
所以她特从木合黎送给她的那几车金银中,拨出了一部分交给幽州府衙,令总长务必安抚好城中民众,并加强城中巡防,以免有人借此时机生事。
那总长低着头,一个劲地只说:“是,是,只要公主稳坐城中,晾出不了什么乱子。”
她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指着不远处那几个城外庄子说道:“你明日开仓放粮放钱,想法子叫离城的民众尽量都回到城里来,不可使人在外流离失所。”
吩咐完,夜幕也缓缓降临了,姬婴又在城墙上走了一圈,四处看了看城内情况,随后令总长回去,自己带着两个妫易派给她的侍卫回到了园中。
入夜后,园中也是一片静悄悄的,姬嫖正带着图台雅在屋里玩,姬婴照例每日来这边瞧瞧她们,陪着两个小姑娘玩了一会儿,等她们都睡下了,才起身来到书房里。
刚进屋时,正好听到更jsg漏报时,才交二更,她刚给屋中添了两盏灯,就听到有人敲门,走过去打开一看,是静千。
她手里抱着好几件道袍,轻巧地进到屋中来,身上却穿着姬婴素日常披的一件氅衣。
姬婴将她让进屋来笑道:“倒也不用准备这样多件,有三两件换洗足矣。”
静千将那些道袍放在一边榻上:“那也不能马虎,谁知道西边是冷是热,反正都是放在马背褡子里,也不用你背许多路程,多带两件何妨。”
姬婴也不理论,拿起来一件在身上比了比:“我看也不用试了,咱们从小衣服都是混着穿,从来也没有不合身的。”
静千翻出一件鷃蓝色素袍来递给她:“明日你就穿这个,厚薄正好。”
姬婴拿过来也在身上比了比,点点头:“行,我早去早回,幽州城我就交给你了。”
静千拍拍胸脯:“尽管放心。”
这时节已是过了春分,天也不像冬日里亮得那样晚了,清早时天色已十分明亮,幽州城门大开,府衙正忙着张贴告示,宣布放粮放钱一事,许多民众围在城墙附近,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