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云笑嗔着朝那长史指了一下:“也不跟我打声招呼,急急把媎媎接了来,白为我担忧,可真有你的。”
那长史忙低头作揖回道:“属下实在是担心圣人见罪,这才斗胆去请了魏王殿下,来日好歹能帮着公主说和说和。”
姬云听了轻“哼”一声:“我做的事,我自然敢当,犯不上拉旁人下水,我知你是好意,去吧。”说完只是拉着姬婴往后堂屋中走去,那长史仍一直低着头,直到她们连同执事人都进了堂屋,才又在外面行了个礼,缓缓退了出去。
进到堂屋后,姬云拉着她又转过一座屏风,来到一间小茶室中,待执事人将茶具茶粉和银壶等物拿进来,才转身将门关了起来,只留她二人在内自家点茶闲话。
姬婴坐在她对面,看她细细挑选茶粉,便伸手将茶筛子拿了过来,两个人都各自选好茶粉,姬婴筛茶,姬云取火候汤,又将茶盏熁过,一人一盏,各自点起茶来。
见姬云一直没提起今日的事来,姬婴也便不问,直到喝上了茶,姬云抿完一口,轻轻放下茶盏,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要不明日我装病吧。”
姬婴被她这一句逗笑了:“才刚还说敢作敢当,此刻怎么却又退缩了?”
姬云叹一口气:“只是想到父皇必然又要啰嗦,指不定还要罚我,怪烦的。”
自打姬婴回到洛阳,这几个月的宫宴和府宴上,都甚少见姬云带驸马坐席,只有前不久金帐汗国来使时,也是在太子姬月府上,她才带了驸马前来,姬婴远远瞧了一眼,生得确实极其俊俏,只是神情看上去有些高傲。
又加上姬婴不时从与姬云的闲谈中,听出这几个月她与驸马总有拌嘴,感情也早不及刚成亲时那样好了,前阵子又因她抬举府上一个乐技小郎官,驸马为此也闹过几遭,在姬婴看来,是她早已有了要废驸马之心。
于是姬婴低头一笑:“此事是他有错在先,你虽动手有不是,但打也打了,往后总不能留个花了脸的驸马在身边,明日我先同你一起去跟皇后娘娘说一说,圣人那里也好过得去,只是太子那边,我有些拿不准……”
姬云的这位驸马,说起来也有些才气,十五六岁时就在族中长兄的烧尾宴上即兴作诗十首名噪一时,而在被开景帝相中指为驸马那年,又正新科及第,若不做驸马,以他的家世,也必定仕途顺遂。
所以他做了驸马后,心中有些不平,总是端着些姿态,大部分时间都是姬云让着他,直到后来他与各皇室宗亲熟络了些,又碰上太子姬月也是个爱诗之人,只是自家水平欠佳,遂时常请他到府中宴饮作诗,认真拿他当兄弟待,这才使他渐渐不再抵触驸马这个身份,与姬云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算是好了几年。
如今出了这事,除了开景帝可能会不悦外,第二个要为驸马打抱不平的,应该就是太子了。
姬云想到姬月,随即皱起眉来:“大哥那里确实有点麻烦,前阵子还说要给他个官职,我不依,哪有做了驸马的人还出去抛头露面做官的,为此也吵了一场,要是知道了今日的事,大哥肯定又要来劝,罢,我不见他就是了,横竖这个驸马我是不要了,任谁劝也无用。”
姬婴听她这样一说,垂眸飞快地想了片刻,自从她受封藩王以来,朝中一直有人上表,明里暗里说她不宜长久留在京中,应当尽快到封地就藩,只是开景帝指给她的那块封地首府邺城,并没有够规制的园子,又加上金帐汗国来使,才许她一直留在京中。
但如今使团已走,将来邺城王府修造好了,她难免又要被驱离出京,所以这段时间她一直琢磨着,准备找个机会攀上太子,谋个事做,眼下看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