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婴见她皱着眉没说话,想了想:“丧报已发上来了,今日就得送进两仪殿,还得附上一份条陈,请子符在这里同我一起拟份条陈吧。”
眼下时辰也不早了,不能延误了送奏疏的时间,于是她二人又到大案边,斟酌了一番,随即就庆安郡王的安葬和追封事宜写了一份条陈,核查无误后,用一个政事堂的奏封,跟那封丧报一起套了,放在其余密封奏疏的上面。
姬婴此时也签好了手令,又加盖了中书令的大印和魏王宝印,看着妘策带一众人离开政事堂,往两仪殿送奏疏去了。
她这日没有再另外递折子请旨觐见,是想看看姬星见到庆安郡王府的丧报后,会不会召她过去问话,想来他应该也早就从密报处得知这个消息了。
她在大案前又踱了几步,细细思量一回,过了约有半个时辰,见妘策带人回来了,姬婴将她又叫进了值房:“奏疏送去了?见着圣上了没有?”
妘策摇摇头:“没见着,只在西配殿等了半晌,两个秉笔宫官出来收了奏疏,就打发我们回来了。”
往常政事堂去送奏疏,若姬星在书房里,一般宫官都会叫她们在西配殿候着,待书房里拆完奏疏,他过目后,会点出由政事堂代为批复的奏疏,叫宫人拿出来,交给西配殿等候的人再带回政事堂,省得跑两趟。
但若姬星不得闲,叫人先回去,晚些再拆奏疏,也是常有的事,光凭这个倒也看不出什么来。
于是姬婴也只说:“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随后她又在值房中处理了几件日常事务,直到时辰接近晌午,才起身出来,在政事堂大门外上了步辇,回府去了。
午间她仍只简单用了些点心,又在东屋榻上歇了片时,到未时初刻,果然有宫官前来宣圣人口谕,召她即刻进宫。
还是在两仪殿的书房里,姬婴这两年已对这间改饰过的书房十分熟悉,但她此刻还是跟着宫人,低头往里走去,如同第一次来一样步步慎重。
走进书房内,她才微微抬了抬眼,见姬星正坐在大案后面,吩咐屋中宫人都出去,片刻后,她听到身后大门关起来的声音。
“给皇兄请安。”
“坐吧。”
她见大案前已放了一个绣墩,于是走上前坐下,静静等待姬星开口。
屋内静默片刻,姬星才伸手点了点案上那封庆安侯府的丧报:“朕看此事不像是意外,你可知情么?”
她垂眸听完,飞快想着他话中含义,随即答道:“臣今日才知此信,冬日里走冰受伤也是有的,救治不不力,王府执事需要问责,若皇兄认为其中有疑,臣去拟旨将王府长史及总管等人押进京中审问,再派钦差前往详查。”
姬星听她说完这番话,觑起眼睛看了她一会儿,才轻叹一口气:“眼看快到年下了,这样兴师动众也叫朝中人看着不安。朕想着,你下去选派个妥当人,以治丧为由暗地查访,若果然有可疑之处,等过完年再详查。”
姬婴应了一声“是”,听他又接着说道:“这事也还要再向太后禀明,庆安郡王虽然曾被议储,但朕说过,不会与孩童计较这些。如今出了这桩事,太后那边恐怕会多想,说不定还要疑心朕,一会儿你去永寿殿看看太后吧,也代朕劝慰劝慰。”
姬婴听他这意思,似乎也对此事感到十分为难,但她还是从他一闪而过细微神情和语调中捕捉到了些异常,此刻她心中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