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朝中旬休,但姬星还是一早把姬婴叫到了两仪殿内,问她昨日去永寿殿的事。
姬婴仍旧坐在他大案前面的一个绣墩上,面带忧容:“太后嗔臣未能遵照先帝遗诏,看顾好大哥遗子,臣无从辩驳,只好由太后训斥一顿罢了。只是若因此事,再闹得宫中不宁,臣心中愈发不安了。”
姬星打量了她两眼,见她神色语气都颇沮丧,心下满意,但面上却仍保持着凝重,只是叹道:“因这样的意外痛失长孙,太后不顺心也是常情,咱们做晚辈的,要多体谅些才是。”
“是,也请皇兄再给太后一些时间,这阵子臣也不便再去叨扰了。”
姬星听她这样说,暗自想着,若要借太后的手除掉魏王,还得另设一个合适的场合,他已为此做了一番安排,就在半个月后的腊月初八,其时临近年下,朝中也都要开始准备休朝前的事务收拢,正好趁这个节点结果了魏王,来年开春就可以开始着手打击姒太后的剩余党羽了。
他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有几分激动,但很快又提醒自己冷静下来,若要照此计划行事,姬婴与姒太后近期也最好不要再见面了,以免节外生枝。
于是他沉重地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临近年下,你政事堂里事也多,这段时间就先在朝中忙吧,太后这里,朕再缓缓劝慰着。”
随后他又跟姬婴吩咐了两句关于明年几项政令的起草事宜,便叫她告退出去了。
姬婴走出书房,来到在两仪殿的东配殿,有宫人在这里看管她来时身上穿的斗篷和暖帽,她在这边殿里慢慢穿戴好,才跟着来时的接引宫人走出了两仪殿。
此刻殿外的天,已不再似她早上来时那样晴朗,而是变得有些灰蒙蒙起来,似乎是在酝酿着一场大雪。
果然在她刚回到景园时,这场雪下起来了,先时还是细细落下,半个时辰后,雪下得越来越大,空中如同丟绵扯絮一般,同时还伴随着呼啸的寒风。
她回来时也快到晌午了,这日早膳用得也早,想着下午不必再进宫去了,政事堂要处理的公务也提前拿回府中书房里来了,于是她在暖阁里传了一桌丰富午膳,同姬嫖两个悠闲地吃着。
姬嫖这日午后本还有棍术课,但眼见这雪一时也停不了,阿蓝师傅又打发了人来说下大雪的日子需jsg得喝酒,她准备午后在屋中赏雪饮酒,棍术课要暂停一日。
所以姬嫖这日也不急着回去午憩,母女二人用完膳后,又坐在窗边吃茶赏雪闲聊半晌,才起身往各自的书房里,姬婴去处理公务,姬嫖则去做嬴师傅昨日给她留的功课。
这一场雪来得漫长,竟时停时起地下了五日,京城市井坊间也因这场雪,开始有了些年味,再过几日就进入腊月,朝堂中各部寺也开始陆续收拢这一年的公务,同时为明年做些安排。
与各部寺公务渐渐减少不同,政事堂这几日却愈发忙碌起来,因相位仍旧空悬,中书门下省及各部的人事及公务,都临时交由中书令魏王决策,大小事都得向她讨张手令,所以尽管下着大雪,她还是每日坐着暖轿来政事堂,一呆就是一整个上午,晌午走的时候,还要把些没处理完的文书带回府继续处理。
因年末政事堂事多,姬婴这几日也没进宫请安,也没见延兴帝召见。她想,姬星估计正在为除掉她,夜以继日地做安排,自然没心思召她觐见。
但没有等到腊月初八,延兴帝姬星却忽然病了,这一场病来得突然,原本以为只是偶感风寒,却不想竟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