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地方奏疏收走后,她才开始看朝臣递上来的,今日朝臣奏疏数量不多,基本都是同光新政推行进展回禀,也只有一封帖黄的谏议启本,是御史大夫呈上的,看来她今日这是带了两封来,在观风殿出列当众回禀了一封,这里又有一封。

姒羌伸手拿过来一看,说的还是政事堂相位空悬的事,里面又提到魏王年轻资历浅,负责督办的同光新政施行计划多有纰漏,说她以中书令衔掌管政事堂能力不足,又说皇帝年幼,还需早定左右相一同辅政。

政事堂相位空悬,这也不是少见的事,光是开景朝就曾多次出现相位空悬,最久的一次长达五年,但那一般都是皇帝本人亲自理政时才会出现的情况。而像如今这样,皇帝还不懂事,政事堂里却没有宰辅,实在不能不让朝臣们感到不安,所以这样的谏议启本,基本上每隔三五日就要有一封,主要以御史台和吏部为主。

如今开年大朝会举行完了,仁宗帝后出殡也办完了,这桩事不好再拖着了。

姒羌看完将那启本放回大案上,微微低头想了想,这御史大夫,向来为人刚正,上奏从来不管什么党派亲疏,凡是有违朝纲的,总是上表直言谏诤。她今天在早朝上禀那几位大臣御前失仪,里面好几位是自己的人,现在又来上表直言魏王总揽政事堂能力不足,这是一天里得罪了两位柄政掌权的。

姒羌想到这里,点了点案上那封贴黄的奏疏,对姬婴说道:“你瞧瞧这个。”

这时一旁的御前宫官走上前将那奏疏接到托盘中,走来送到了姬婴面前,她拿起来看了看,脸上登时有些挂不住,很快将那奏疏又合上放回盘中,半晌没言语。

这是她先前同姚衡议定过的一步棋,也不知姚衡怎样做到的,果然撬动了御史大夫这位素以犀利著称的诤臣,对她近日在政事堂的执政举措,毫不留情地批了一通,指出多处新政推行不当,鞭辟入里,字字如刀,饶是知道此为一计,也不免看得她有些面上发烫。

姒羌见她神色窘迫,这却是不大常见,也道是奏疏中的严词直谏有些刺痛了她,遂将语气放柔和了几分:“政事堂不比别处,就是有资历的老臣,也常不免要被言官批驳,你人年轻,又没个老臣在前面挡着,被说两句也是常事。”

姬婴低头说道:“御史大夫奏疏中所言,想想也都在理,臣难以辩驳,如今圣人尚未亲政,想来还是应该尽快定下宰辅,已安朝堂。”

姒羌看了她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你回政事堂拟个诏令,让吏部尚书将当朝各部够格的,按资历报一份上来,就从这里面议。”

姬婴应了一声“是”,话音刚落,在姒羌旁边的姬良又有点坐不住了,在椅子上拧来拧去,抬手时还把案上两封奏疏给碰掉了,一旁宫人忙走上前拾了起来,擦拭后放回了案上。

姒羌转头瞥了姬良一眼,又见放回来的那两封奏疏里,有一封是御史大夫今日在早朝上呈来的,关于有几位朝臣在给仁宗帝后哭灵时御前失仪的上表。

于是她又问姬婴:“这件事你看怎么处理合适?”

姬婴想了想,回道:“此一桩乃事出有因,是当日灵堂内出了些状况,才使得众人抬头张望,却也不算是极为严重的失仪。”

想起之前宫人来禀说姬良当日哭不出来反笑一事,姒羌不禁又斜眼看了看姬良,见他方才被自己瞪了一眼,现在老实了,但坐在那里一副蠢相,还是让人看了来气。

她随即将目光收了回来,深吸一口气压住怒火,这件事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御史大夫当做一件正经事上表,这些人又的的确确在灵堂张望失仪,不做个处罚,又显得轻慢了仁宗帝后,体面上也说过不去。

她想了想,缓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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