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儿,你又失控了。”
雾气中,这道声音似乎是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阵阵荡着回音。
“你最近可是频繁使用神火了?”
少年抿唇不答,站立原地,压制着心中快要暴走的杀机。
那不是他……他不想不受控制,他不想变成怪物。
老人的回声传来:“朱雀神火虽然是你大夔遗脉一族的天赋,但它若是真的对你好,我又怎么会不允许你使用?”
“从小我就让你泡进蛇池,用万蛇蛊压抑你血脉中的凶性,可你却如此轻易破戒。”那道声音严厉起来,“难道你忘记了你出生时的惨剧了吗?”
少年闭上眼睛,过了良久,所有的情绪都被压抑下去,他睁开眼眸,虽然全是血丝,但瞳仁的颜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淡漠说道:“事急从权,情非得已,不会有下次。”
老人满意道:“不错,你是个乖孩子。”
谢隐泽不语,上前一步,挽起衣袖眼也不眨地在手腕上割下深深的一刀。
鲜红热血肆意流出,滴进了银海之中。沸腾不止的银海立即突兀地静了下来,海中央躁动的天谴剑像终于被喂饱的猫儿,乖巧下来。
他突兀地想起乔胭。想起天山脚下,她为自己的伤口彻夜不眠地照顾了整夜,唇瓣被他咬出伤口,还嘴犟地说是不小心摔的。
她其实不用那么心焦如焚,因为他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习惯了忍耐疼痛-
乔胭身体半养利索的时候,去了一趟藏书阁。
出门时玉疏窈在槐树下练剑,身形随风,花随剑动,意形皆美。
“小乔,你身体刚好,怎么就乱跑?”她收了剑,似乎要朝自己走来。
“早就没事啦师姐,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娇气。”乔胭皱了皱鼻子,趁她没过来,脚底抹油跑出了槐院。
梵天宗的藏书阁在二十三重天,因仙门大比将至,宗门上下各有忙碌,因此人迹比往常清冷许多。
藏书依着年代不同、地域不同,类别不同,共分十八大类,乔胭要找的夔史在最无人问津的角落,金丝楠木书架积累着厚厚的灰尘。
恰逢一窗天光,窗上的菱花切割着远处秀丽的雪雾和翠山,少女纤细的手指轻轻翻开脆薄的书页,宣纸在她莹白的手指映衬下,古旧而泛黄。
【大夔,二十年前九州东隅最强盛的国度,国京温暖如春,槐树常开不败,世称槐京。】
【壬申至壬戌年,大夔连年大旱,颗粒无收,黎民百姓苦不堪言。大夔朝官特向仙门求助。】
【时任梵天宗掌门青蛾道君,登六道台,夜观星象,但见东方乌云遮太皞,紫薇震荡,疑似皇室有劫,妖孽作祟,遂派遣坐下弟子……前往槐京探明真相。】
“咦?”乔胭轻轻诧异出声。这位被派遣去调查的弟子名字被一处脏污涂掉了,只依稀得辨,似乎是一个谢姓弟子。
此人乃青蛾道君亲传弟子,身份必然不低,就能和她曾经在漱冰琴带来的幻境对上了。
流泉君确实有一个师弟,且天资不凡,前途无量,深受师尊长辈欣赏认可。
难道是很久之前就死掉了?青蛾道君为封存伤痛,特地令宗门上下避而不谈,所以二十年后的今天,问起世人,竟从未有人知道这样一位惊才绝艳的师叔存在。
最令乔胭在意的是他的姓氏。可谢是个常见的姓氏,并不能说明什么。
【……探查得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