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还有些?私房钱,但没有拿出来,任他们年轻人去折腾吧,大不了她最后?兜底,也绝不会落到李家那个下?场,那本来是她攒了大半辈子的养老钱,可如今侄、孙都?有了,养老倒是不愁了。这笔钱便留着应急用吧。

月亮渐渐躲入云朵之后?,沉默寡言的谢老汉将两?捆麻皮刮好,惠娘和薛氏也将明日要用的绿豆拣出来泡好,谢宣在杌子上坐着困的直打盹儿,谢壑合上手中的书册,一家人准备休息了。

惠娘将儿子轻轻的抱起来朝前院走去,谢壑抄手走向后?院,薛氏不经意的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奇怪,惠娘夫妻俩也不像感情不好的样子,怎么年纪轻轻就分房睡了。

虽然大家族里主人家每人都?有自?己的房间,那是大家族的主君女人多,需得分开?过活。

可阿壑就惠娘一人,按道?理?说小两?口亲热还来不及呢,怎么还分房呢?她目光疑虑的看向谢壑轩轩昂昂的背影,心道?:毁了!不会是壑哥儿的问题吧?!她顿时忧心忡忡起来,家里就宣哥儿一个孩子终究单薄了些?,可给宣哥儿添个兄弟咋就这么难呢?!哎哟,她的老天爷!

薛氏觉得天都?快塌了,谢老汉看老伴儿愁眉苦脸的模样,不禁问道?:“还在为惠娘说的那事儿上愁呢?我觉得惠娘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吃不了亏。”

薛氏扫了自?家老头子一眼?,更愁了。

惠娘躺在炕上,想?起柱子奄奄一息的惨状,心中不胜唏嘘,她将儿子抱的紧了些?,千叮咛万嘱咐道?:“宣儿平日里可不能?去河沟子附近溜达。”

谢宣困得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架,饶是如此还忍不住撑着精神说道?:“有黄豆了我就不去别处玩了。”

“总之就是不能?去。”惠娘继续强调道?。

“嗯。”谢宣实在熬不住了,说完这句话一歪头便睡了过去。

惠娘睡不着,她就这么一个孩子,自?然看得比眼?珠子还重,隔壁家的柱子还病着,他少了玩伴,以后?可得看紧些?,否则后?悔莫及,想?到隔壁家的遭遇,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谢壑也睡不着,刚刚惠娘问他市易务的事,他认真盘算了一下?,如今这项新政刚刚推行,还算有利可图,比照着青苗法的严重荒腔走板,很难保证市易法推行初衷与最终结果不背道?而驰。

整个新政看似如火如荼,实则左支右绌,他还跟在老师身?边求学的时候,常听老师仰面长叹:新法必会招致民生凋敝,但又不得已而为之。

不身?居庙堂大概不知,新帝因为没钱发送先帝,这才想?辙子变法搞些?钱的,当?时朝中一干老臣集体反对,德高望重的都?不接这茬儿,只有相对年轻一些?的蔺祈站了出来,主持新政事宜。

老师陆恪是先帝朝的进士,正好三年翰林院散馆,他卷了铺盖趁机从京中溜了出来,辞官回乡以教书为生,依他的话来讲,新政必败,没必要掺和一脚。

当?时谢壑还挺纳闷的,新帝改革之心坚定不移,蔺相公又才高八斗,也算是君臣庆会政通人和,为何会败?

当?时老师意味深长的笑?道?:“新帝之所以支持改革,一是因为国库空虚,二是因为相权过于牵制皇权。无论哪一种,有一样是为黎民百姓考虑的吗?蔺祈是个济世经邦之才不假,仅凭蔺祈一己之力需要让渡多少东西才能?换新帝坚定的支持新政,朝中那些?浩如烟海的奏折,有多少是参蔺祈的?有多少是借着参蔺祈掣肘新帝的?蔺祈所面临的压力不仅仅是新帝还有整个庙堂,这样的负重前行又能?走多远呢。常言道?,大道?不孤。可这道?只是上位者敛财的遮羞布呢?早晚有被撕扯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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