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额头都冒出了点细汗,却又不敢乱动,生怕把谢浔之吵醒。

怎么办怎么办……

走投无路的小妖怪实在没办法,只得咬咬牙再次催动灵力,试图给谢浔之制造美梦让他睡得更沉些。

他已经做足了迎接痛苦的准备,谁知道身体中的灵气忽然犹如连绵不绝的海水一样,充盈到不可思议,轻而易举的就完成了幻境的搭建。

“哇!”

没见识的江颂瞪圆眼睛小声惊讶,随即感受到似乎有风穿堂而过,隐约间像是藏着一声极轻的笑。

很模糊,快得像场错觉。

江颂是个木头脑袋,心里着急楚木,根本没多想,一有机会便掀开被子捞起衣服连忙往外跑。

地宫的建造除去他那间大到夸张的卧房,外面还有很多复杂且完善的配置,守卫森严,里三层外三层,苍蝇都飞不进来一只。

躲在门口不敢出去的江颂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眼看楚木生命值短时间内从八十多直接跌破三十,还在不断往下降,他心急如焚到不管不顾,直接割破指尖顶着天罚迅速画下符咒。

缩地成寸。

玉山道观里的师兄师姐们做得很轻松,因为这只是个入门的小法术,偏偏江颂学了许久,被他先生手把手的教着画符咒,到现在也没有真正成功过。

他愚笨不堪,偏偏犟起来的时候又跟头小牛一样。

天雷轰鸣,世界意识的排斥犹如泰山压顶,嘴角溢出血迹的江颂额角绷起青筋,浑身抖若筛粒,失败一次就重新再来过。

被他装在口袋里的残魂扭曲到崩裂出缝隙,差点碎裂,可祂已经违背过一次规则了,若再强行插手,这个孱弱不已的小世界根本承受不住,稍不注意就会彻底崩塌,连带着江颂也会跟着埋葬在这里。

天地间风云突变,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异像,祭台之下的杜流云更是。

他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天,卷积翻涌的乌云像是墨打翻了一般,漆黑沉郁,电闪雷鸣,前一秒还在晴空万里,现在便飞沙走石一副末日穷途的景象。

这怎么可能……

他心跳如擂鼓,猛地转头去看跪在祭台中央的楚木。

他弓紧脊背匍匐在地上,身体上的血蜿蜒而下,顺着祭坛上古老神秘的纹路蔓延开,犹如献祭的狂热信徒,用着最为极端且荒谬的方式向神明祈求怜爱。

太荒唐了。

杜流云想起江颂失踪的那一夜,楚木像是疯了般翻天覆地的找,直到半路撞见一个急匆匆逃命的大夫,从他三言两语中知道有个小公子似是从崖上摔了下去,浑身是伤,被人带着找到了他那儿。

可伤口都还没处理好,就碰到仇敌追杀,场面惨烈,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公子恐怕难逃此难。

那大夫的叹息才出口,楚木脸上的血色便褪得干干净净,等他们赶到东河镇的时候,冲天的大火烧得天空一片火红。

镇上的人战战兢兢地解释说近些日子瘟疫严重,尸体堆积更容易惹出祸端,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至于尸堆里有没有一个漂亮骄矜的小侯爷,谁知道呢?

那时楚木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平静,杜流云却觉得这种平静诡异隐骇到令人毛骨悚然。

他绞尽脑汁的挤出话来安慰,谁知楚木抬着空洞洞的眼神看过来,脖颈上的项圈浸着血,微微歪头,在血红的晨辉中轻声温柔道:“他当然不会有事,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有事呢?”

“那是天上来的小菩萨,怎么可能会有事呢?”

“不会的,对吧?”

猩红的唇角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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