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的跟着搭腔, “在追, 只是暂时甩开了, 走了另一条国道,大概是想在收费站堵我们。”
“操他娘的, ”王肖财呸了一口, 骂骂咧咧:“那曹建德早年就是李威龙的师父, 师徒两的性格一样的恶心。李威龙要是没那老东西的授意, 会对我穷追猛打这么多年?现在他宝贝徒弟在我手上,他不急得跳脚才怪。”
“不然您怎能受这样重的伤?”旁边人低声细语,“当初那伙警察干马德文的时候, 飞虎队都请来了, 这次二出山, 一样照着他的例子来, 说明那群条子重视得很呢, 您跟马总一样,在他们眼里都是难对付的。”
王肖财哼哼一笑,似得到些许肯定,啥也没说, 推门走了进来。
“别装了, 我知道你们都醒着。”
他扬起牛仔外套,捶了捶旁边的长条凳子, 激起一汪粉尘。
李威龙索性睁开眼睛,微昂着头, 四平八稳道:“还在挣扎什么?王肖财,你现在自首,我还能替你争取减刑,死刑逃不过,死缓未尝不可,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们,供出金蝶上游和股东大会里更深的关系网,将功赎罪,我答应你,一定向法院替你好好争取。”
王肖财眼皮都不带抬一下,只耸了耸肩,瞧了瞧旁边人,身后打手顿时笑作一片。
“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他扶住腿,李威龙顺着看下去,留意到他膝盖处缠了厚厚的绷带。
“你们现在都这样了,还有底气来教我做事?”
他放下外套,抓起垂在架子上的铁链,握在手心,反复玩捏着。
“曹建德现在就在几公里外大范围搜查,我受了伤,长了翅膀也飞不了太远。”王肖财蹲下身,伏在李威龙身边,声音自带蛊惑,“可李威龙,这正好给了我打破砂锅的底气。反正迟早是要枪毙的,临死前先弄死你,你那个师父一定会心痛到死。”
“你动他一个试试!”
原本蜷在帘子后的陈东实一个猛虎扑身,直接将王肖财卷倒在地,被缚住的双手,牢牢钳住他的衣领。
“你也说了,我们都是烂命一条,那就不妨试试看,今天是你先死还是他先死!!!”
“都别过来!”王肖财朝其余人招了招手,脸色憋得通紫,连声音也变得格外细了。
其余小弟纷纷停步,不敢上前。
“东子”李威龙撇开陈东实的手,将他从王肖财身上拉开,“别这样我们跟他们不一样,就算他该死,也该按法律来。”
陈东实悻悻然松开双手,站直到一边,不知是刚才太过激动还是怎样,他有些晕眩,起身时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在地上。
“你怎么了?”李威龙伸手将他扶住,任由他匍匐在自己肩头,得以片刻倚靠。王肖财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知为何,咳了两声,罕见地没有还手。
膝盖处的血越流越多。
李威龙余光一扫,大概明白为何王肖财突然瘪气。恐怕王肖财此刻也不大好受,吃了曹队的枪子儿,也挂了彩,跟自己和陈东实一样,就剩一副糟烂躯壳。
“我说认真的,王肖财。”李威龙还是没有放弃游说,试图唤醒他的良知,如果他有的话。
“我知道你恨透了我,我也恨透了你。只是你有没想过,我为什么要这么坚持不懈地抓你?你自诩爱财如命,就连你的名字里都带着个财字。你杀人放火、走私卖毒,坏事做尽,可是我却听说,你从来不碰那些东西,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老王,你拿陈东实打压我,以为吃透了我的过去,其实我也吃透了你,我远比你自己还要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