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修习过太微宗心法,却能使出天下各宗招式——太息宗《抱一剑法》,九仪宗《云笈阵决》,剑宗的《莳花二十一式》《天问》……你靠的是悟性,而不是生搬硬套。因果之术,也是同样。《衍天遗册》在你眼里,迟早可以为你所用,只是方法要你自己找寻。”

“我明白了。”

李无疏若有所悟地点头,突然间停下脚步。

阮柒跟着也停了下来,探寻地看向他。

“你也是半步飞升的境界罢?”李无疏问道。

“……”阮柒不知他话中含义,并不作答。

李无疏继续道:“我得道于混沌,而你代行因果,这是不是代表……我的力量越强,你的力量就越弱?你实话告诉我,李无疏对天道一无所知,何以飞升为天道?道门五百年来那么多杰出之辈都未触及飞升之门……李无疏如此年轻,如何得道?”

阮柒揽着李无疏的手不知不觉地松开,改去牵他的手:“你要下山逛逛吗?我陪你去?”

“阮柒?”

李无疏知道他又想将话题蒙混过去,一把擒住他。

“你确实过于年轻。”阮柒万般无奈地看了看他紧攥自己衣领的手,又看向他年轻而执拗的面容,终于开口,“你饱经磨砺,天雷加身而不死,已得飞升之格,因为你的人生重启过一百零一次。”

第 68 章 第六十八章 月书赤绳

一百零一次。

李无疏听到这个数字猛然怔住。

他知道阮柒为挽救自己必死的命运,自损修为,回溯时间让他重来了许多遍。但他并不知晓,对方竟足足尝试了一百零一次。

一百零一次,意味着什么?

一百次生离死别?

换做常人,会在足足一百次失败之后,再去尝试第一百零一次吗?

“我与你不同,我只有飞升之能,而无飞升之格。一身修为于我无用,只有你这个变数可以打破旧天道的桎梏,了结芸芸众生被因果束缚的命运。”阮柒道,“你不止解放了他们,也拯救了我。”

李无疏双眼在白绫后面不断张开又闭合,压抑那股无法言说的汹涌情绪。

无边的黑暗放大了他内心的感知,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指。

随着他心绪起伏,一阵剧风猛烈地席卷而过,将山道上的两条人影吹得衣袍紧裹,猎猎作响。

李无疏深深呼吸,按下了情绪,风声渐息。

他此时已经压抑得近乎淡漠:“天道为何有缺?如何补足?”

无心苑的黄昏结界破了,露出外面的夜空,漫天星斗。

见惯了黄昏之景,此时的院子显得别样开阔。

李无疏躺在东厢房,李半初躺在西厢房。

两人生了同一副面孔,沉睡的时候就更像了,铜板从东厢来到西厢,都要怀疑自己遇着鬼打墙。

李半初幽幽转醒,看到一颗卤蛋一样的脑袋。

脑袋下面是张清癯的年轻面孔,两颊微凹,着白色僧袍,更披了件绣了佛印的袈裟。

这张脸他很熟悉,但他记忆中的这张脸总是与一袭素淡青衣和一根简单的檀木发簪相关联。

他脑中一片混沌,脱口便问:“林简,你怎么秃了?”

话音刚落,一旁的中年书生噗嗤一笑,拍拍净缘的肩膀:“林简?真是令人怀念的称呼啊,林师傅!”

说话的是颍川百草生。

太平书行是无相宫下面的产业。他顶着一对黢黑的眼圈,来书行商量延期交稿事宜,顺便找净缘叙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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