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爱此间烈酒,除却沟通消息收买权贵外,但凡遇着难以排解的不快闷堵,就到这处,独饮上一夜的烈酒。
人皆道晋阳君是当世难觅的君子,不喜荣华权谋但痴医理,苦索古方悯恤苍生,不饮酒无妻妾只一心医病救世。
所以他给自己塑造了两重身份,做怀安王的时候,才能显露真容,肆无忌惮地同那起子纨绔贵胄一般,纵情妄为酒色畅意。
开始的时候,还能节制,到了后来,他才发现,终究是‘怀安王姬淏’不需得演戏,简直没一点包袱,就算夜夜笙歌,也让他觉着自己更像个活人。
他早就想用这个身份,去回应她,只是到底不能够。从前也有两回,一看到她天真赤忱的小脸,他就会被从‘怀安王’被打回到‘赵如晦’的角色里。
一见到她,‘姬淏’的幻境就会碎裂,他就会觉着心痛。时间长了,便从最初的小心翼翼珍若生命,渐渐的变了味,沉重到他甚至可以连着数月回避她。
这等心境经年难改,赵如晦知道,其实自己心底深处,一直隐隐希望着摆脱她,甚至不止一次地盼着,那折磨人的寒毒,索性早些要了她的命。
可如今解寒毒的法子叫他真的弄来了,还是那等罕见的解法,情势全然不同,他恰好又要借‘怀安王’的身份行事,心境变幻犹如天地倒置,只觉着这二十余日挑弄,乐在其中。
他一直在等着她来识破,比料想中的迟了太多日,既是自得又失落。
一盏烈酒下肚,他瞧出这傻姑娘尚在犹豫,不经就想着等她来挑破,便重又挂上浮浪勾人的笑,带着些自毁的倾向,想叫她见见自个儿往日的真面目。
“丽娘,久别了,不知你舞技可有生疏?”
就是这一句,叫丽娘误会,真以为他只是随兴带了个新人来游冶。她一时将心放到肚子里,妙目里重聚了神采,或是要示威,她刻意仍凑到赵姝身前,压下目中羞氖,洒脱道:“公子来的真真是巧,奴家正要去同乐娘排舞,可是专为您一人,奴家刻苦习演了五个月呐,您且看着。”
说罢,她花指绕背摆了个起势,竟是当着二人的面就褪起了衣服。
外衫除了,纤腰款摆着系一段坠了明珠的粗红结绳,襦裙贴身才看清是双腿都不大好迈开,上身仅着一件绣纹繁复的紫色抹胸。
就是这样装束,回旋下腰不在话下,身姿清泠,一个鹞子翻身举重若轻,落下时才似鸿毛,偏又受了束缚跌转摆动,动作间行云流水。
她穿着最艳的舞姬都不会着的艳装,用尽平生所学,以最放荡的外相,跳着全邯郸最难学的一段舞。
因是离得近,那柔韧腰肢下的爆发力尽数落入赵姝眼底,她目中迷惘渐渐转作惊艳诧异,只觉这舞姿仿若神女。
而赵如晦饮着酒,从头到脚的细*七*七*整*理观她,一双带笑的桃花眼里看似沉溺,实则轻贱。
见赵姝看向自己,他便任由自个儿眼底的不怀好意倾泻而出。
艳舞很短,一舞毕,丽娘却尤是额间清亮,美人香汗,羞涩而缱绻地看向另一侧的男子。
她在等着男人的夸赞沉迷,好叫‘新人’主动知趣退开。
“不过如此。”却等来这揶揄的一声,而后是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句:“穿的太多了些,此处也没旁人,丽娘,本公子看着,你大抵是又丰腴了些。”
脸红过后,丽娘朝赵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