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刑多日都未吭声举降的人,却在这一种威逼下,目色明显动摇起来。
三人近在咫尺僵持着,连日来的一切,赵姝即便看不透彻,又如何不懂目下局势,来不及震诧,她没再犹疑,探手轻轻盖在赵如晦手背上,哽声只说:“阿兄,我疼啊……”
项侧指节微松,却听头顶人一声冷斥:“秦王孙!你可想好了,是要她活还会死?”
一股子皮肉焦烂的气息里,却听嬴无疾极轻地呓语了声:“阿兄?”
这一声唤极轻极缓,不带任何情绪般苍白透明。
也不知他只是在重复,还是在点出他们的关系。
三人皆是顿住。
赵如晦眉睫拢作一个川字,忽然一把将赵姝重重掼去地上,后者背脊腰侧径直撞在一侧墙角边,痛的整个人蜷起,赵如晦却将烙铁重新举起,朝着墙边的荏弱身影行去,不答反斥:“看来小乐的命也没甚要紧,反正她命途艰难,这一世还不若早些了结的好。”
烙铁火星四溅,堪堪停在赵姝眼前三寸。
只要略用一些力,铁尖的部分,便能轻而易举地戳穿她眼眶,甚至于,要了性命。
眼皮已觉出烙铁炙烤的热意,忘了恐惧,赵姝一动不动地歪在地上,失语般只盯着他瞧。
而数日前一幕,却重又在赵如晦眼前上演。
“主公,十组中了寒毒的侍女药性都解了,可是……”
“当真!吞吐什么,说。”
“可……可解毒之人俱成了眼盲,无一幸免。”
正是这个试验结果,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解毒之法是他在少年时就布下的,当年他四方遍寻,终于是发现了钟情蛊叶与另一种寒毒的相克之处。而巧合的是,当时赵姝体内的寒毒还未彻底漫到心脉,他便借了季越的信任,每旬在她的饮食里做手脚,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将两种寒毒对调了过来。
而他寻来的寒毒,虽也有致命的可能性,发作时却比原本那种轻上许多,表面上看着相似,药性早已大相庭径。也就是说,赵王这几年饮的血,早已没了延年益寿的功效。
只是钟情蛊叶出自西域,太过偏门。
解毒之法,非要服了整张蛊叶的人,同身中寒毒的药人交.合。
且不是一蹴而就,按赵姝体内毒性之深,至少得月余才得解。
不仅解毒男子会眼盲,钟情蛊叶的厉害,赵如晦也早就从赵姝身上体会到了。
这么多年,他将残余蛊叶藏在随身的血玉内,砸了又修,只始终不敢陪她同服。
他要还赵归晋,十几年来步履维艰,他从一个只有北地荒土的小君,邯郸朝堂上无权无势的赵王义子,走到如今势力遍布燕赵西域,容不得一步错,他不能失了心智。
可还是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不仅被秦王孙识破了身份,连筹谋了十余年的解毒之法,竟也不如所愿。
赤红滚烫的烙铁又进一寸,赵如晦目带癫狂地威胁:“你既这么狠心,还不如我先来毁了她。”
赵姝已经骇得话都说不出了。
烙铁继续进了一寸,她的眼皮几乎已被灼烧着了,千钧一发之际,终于听得嬴无疾开了口:“丧心病狂,你就这般沉迷权势。”
灼热顿消,赵如晦收了铁棒,又恢复了一派悠然谦和的君子风度,得逞般朝着密牢里的人点了点头,两步上前,抚了抚赵姝凌乱鬓角,像是什么也未发生过一样,温柔道:“虎符或是书信,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