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稀疏。
寒風撲面。
顧景琛剛在會所門口站了一會兒,接到消息的經理就趕忙跑了出來,“顧總,您去哪兒啊?我安排司機送您吧?”
“不用了。”顧景琛面色疏寒,挾着拒人千里的淡漠。
見顧景琛拒絕,經理搓着手,站在一旁陪笑臉,“好,您有需要隨時吩咐。”
話雖說着,可也不敢讓眼前的爺獨自站在門外,所以經理只能後退一步,儘量不敢打擾的陪着。
“你回去吧。”顧景琛冷然道。
聞言,經理立即退身離開。
顧景琛雙手插在大衣兜內,定定的佇立在門口,眼神望着廣場前停車場入口的位置。
一瞬不瞬的瞧着。
因爲擔心寧淺出來,可是眼下出來了,他又不知道要去哪裏找她。
原本想着給她打電話,卻又怕她膩煩。
所以,只能站在這裏,等她回來。
心裏沒來由的升起一陣煩躁,他極其厭惡這種找不到她的感覺,就像之前的五年裏,他知道她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角落,可他卻再也找不到她。
時間一分一秒而過。
顧景琛始終站在原地,任憑寒風刺骨,也不肯挪動半分。
入口處。
每有車駛進來,他幽黑的眼眸都由期待到失望。
……
寧淺開車回來的時候看了眼儀表盤上的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駛進停車場後,她正四下尋找車位時,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會所門口處的顧景琛。
他身姿挺拔的站在高階上,雙手插在黑色的羊絨大衣兜內,衣襟敞開着,寒風吹亂了他的發,衣角也在風中飛揚。
一張生冷的俊顏異常的耀眼。
雖隔着車窗,她依舊能感覺到他灼熱的視線。
握着方向盤的手指不自覺收緊,寧淺眼中劃過一抹動容與疲累。
不是說好了,要放下了嗎?
她將車開過去,停在他面前。
顧景琛走過來,直接打開了駕駛座的門,待真切的看到了寧淺的這刻,一顆心纔有了歸處。
寧淺正要下車,卻被他攔下,他示意她過去副駕駛位。
“帶你去喫飯,然後送你去機場。”他知道,回去的路程,她必然不會再跟他們同行的。
寧淺沉了一瞬,看了眼時間,離飛機起飛,還有四個小時。
想了想,她答應了他,淡淡說了聲,“好。”從駕駛位,挪到了副駕駛位。
顧景琛脣角微勾,漾起一抹淡笑,上了車。
去喫飯的路上並不好走,積雪難消,車速也開不快。
寧淺側首看着窗外的掠影,街道兩旁的樹上都掛着新年的彩燈。
說起來,這個年,從除夕到大年初三她竟然都是與他一起過的。
微微側過頭看向駕駛座上的人,他正神情專注的開着車,時不時側頭看向倒車鏡,窗外街道的彩燈在他臉上流轉,爲他那冷彥的面龐染上了層柔和。
感受到她專注的視線,顧景琛微微偏過頭瞧她。
與他對視的那一刻,寧淺猛然回神,迅速挪開了視線。
顧景琛暗自輕笑一聲,心口涌起一抹苦澀。
不由想道,這頓飯,應算是他們倆之間的散戶飯了吧。
他向來不對任何人或事去妥協,不管萬般艱難,都自認總能盡在掌控。
唯獨對她,自始至終都不敢篤定。
“寧淺。”
他目光看着前方,輕輕地叫了聲她的名字。
“嗯。”她也未看他,始終側首望着窗外,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從前,我一直認爲,能讓我們兩個分開的,不是我死,就是你死。”
頓了頓,顧景琛強顏歡笑,半認真半隨意道:“或是我們兩個一起死。”
說到此處,他脣邊的弧度有些許的凝滯,隨即一點一點慢慢地消了下去,只餘骨子裏透出來的冷寂。
她知道他不是玩笑,當年她差點兒就被他掐死。最後,他放過了她,說他捨不得她死。
那麼......
徒然間,顧景琛後背上那條猙獰可怖的疤痕浮現在她的腦海裏,寧淺的心猛地像被什麼東西蜇了一下,尖銳的疼。
直到到達目的地,他們兩個人誰也沒有再說什麼。
……
餐廳是一家南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