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琛極力隱忍卻依舊微顫的手指泄露出他內心的惶恐,心臟不自覺緊縮。
“淺淺,哪裏受傷了?”
寧淺搖了搖頭。
雖然她此刻渾身都泛着疼,但都是些小刮痕,沒有大傷。
顧景琛心下稍做安定。
可回想起剛剛他看到的一幕,那人手握尖刀對準她的情形,仍忍不住背脊發寒。
若是,他再晚到一會兒……
思及此,顧景琛整個人猶如地獄惡鬼一般散發嗜殺之意。
輕柔地鬆開寧淺,轉身看向猶趴在地上無法動彈的肌瘦男人,充血的眸子裏,盡是殺意。
那殺意讓寧淺驚心。
“顧景琛!”衣襬瞬間被一隻纖細的手緊緊抓住,也阻止了他奪人性命的腳步。
寧淺放緩音調,輕聲道:“別去。我沒事。”
“淺淺,乖,等我。”顧景琛微微偏頭瞧她,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緊接着大步上前。
一把揪起地上肌瘦的男人,狠狠揮出一拳。
夜幕下,寧淺似乎聽到了有液體灑落在身旁灌木葉子上的聲音。
不待那男人痛呼出聲,一拳兩拳三拳……
那男人就像一個破沙袋一般,在顧景琛的手中任其擺佈。
“顧景琛!住手!我沒事!”寧淺拼命呼喊着,上前拉住他,企圖阻止他的動作。
再打下去,那人會死的。
她不在乎他的死活,可不能連累顧景琛揹負一條人命。
感受到寧淺的靠近,顧景琛忽然收了力道,怕無意中傷害到她。但手中,依舊緊緊抓着已經徹底昏過去的男人。
然而此時,另外兩個男人見自己的“老大”被如此對待,咬牙忍着疼,掙扎着起身拿刀衝向顧景琛而來。
顧景琛一把將寧淺護到身後,避也不避的迎面而上——
“顧景琛!”寧淺大驚,精緻的面容上瞬間血色全無。
有手電照的光亮,撕開了眼前的黑暗。
兩個身手敏捷的身影忽然襲來,一左一右撲倒了衝向顧景琛的兇徒。
高個子的刀尖堪堪擦過顧景琛的胸口處,劃破了他的襯衫。
宋禮跑過來的時候,清晰看到顧總眼中劃過的一抹失望。
他先是一愣,爾後聽到被警察控制住的兇徒,口中凌亂的瘋話後,瞬間明白。
原來這三個兇徒是精神病。
顧總是想親手教訓他們。
幸好,他們趕來的及時。
否則以顧總眼下發狂的模樣,那三人許是連命都沒有了。下意識看向寧淺,宋禮忍不住心驚。
顧總對寧氏這位......
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
*
顧景琛陪着寧淺到醫院做了全面的檢查,直到確定都是些皮外的擦傷,並無大礙後,才徹底放下心來。
受傷的司機已經入院救治。
可樂也做了相應的檢查,先被安排錄了口供。
待寧淺回到酒店後,已經凌晨三點。
她進到浴室,剛剛脫下身上的衣服,正邁入浴缸中準備泡個澡,好好洗去身上的泥濘時,門突然就被打開。
寧淺低聲驚呼,不敢置信的看着出現在眼前的顧景琛。
整個身體蜷縮在巨大的浴缸中,動也不敢動。
“顧景琛!你出去!”慌亂的音調中,帶着軟語的商量。
她今天不想跟他擡槓,想和平相處。
誰知,男人充耳不聞,修長的雙腿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趨勢,直接來到浴缸前,骨節如玉的手拉起她的胳膊,“我檢查一下。”
寧淺不可思議的看他,“檢查什麼?”
“身上有沒有受傷的地方。”某人蹙着眉頭,說的一本正經。
甚至,眸子裏,還略帶嫌棄她的扭捏。
“醫生已經檢查過了的。”寧淺與他彆着勁兒,雙臂死死抱住自己的雙膝,不肯鬆動半分。
顧景琛頗爲無奈的嘆氣,“醫生能有我看的仔細?別鬧,聽話。”
潑墨般的眸子落在她如羊脂玉般潤澤的脊背上,上面幾道血痕刺的他心中一疼。
應是跑的時候,被樹枝劃到的。
夏季衣料薄,枝葉又密。
微涼的指尖落在紅痕周邊,上面還泛着已凝結的晶亮的血珠,沁涼的脣微微壓下,觸碰到細滑彈潤的肌膚上,“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