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白奶奶是個思想傳統的老太太,也不喜歡自己,但是畢竟是原身的奶奶。
白小月看白母很着急,就安慰道:
“娘,吉人自有天相,你莫擔心。”
晏辭皺了皺眉,對白母說:
“娘,我去城裏醫院看看奶奶的情況,您在家裏陪着小月。”
白小月看晏辭起身要走,忙叫住他:
“阿辭,你等一下,帶點錢在身上。”
她跑去拿了五十塊錢放在晏辭口袋裏:
“如果要搶救的話,怕爹他們走得急,沒帶多少錢,你揣着有備無患。”
晏辭只回了兩個字:“放心。”
白小月又不放心的喊道:
“去城裏買幾個包子墊墊肚子,你還沒喫早飯呢。”
白母看小兩口有商有量的,憂心的情緒都散了不少。
看晏辭走了,白小月又回炕上坐着,陪着白母嘮嗑。
看白母愁眉不展,白小月逗她:
“娘,都說婆婆和兒媳婦是天敵,你咋這麼擔心奶奶。”
白母對女兒說:“你奶是有些重男輕女,但是她也沒磋磨人。
當年我生了你以後,一直沒再懷上。
那時候還沒有你弟弟,你大伯母已經有了文禮和文義,她總是有意無意的嘲笑我。
你爹又不好去說嫂子,只知道生悶氣。
你奶奶知道了,就讓我們分家出來單過,分家也很公平,沒有任何偏袒。”
白小月:“我一直以爲奶奶不喜歡我們家,從來沒看她對我們有個笑模樣。”
白母連忙說:
“閨女,你奶不是那種人,她和你爺一起經歷過戰亂,饑荒,兩人的感情非常好。
你爺走了後,她的魂就不在了,也不愛笑,也不愛說話,也不管事。”
白小月聽了很感動,爺爺奶奶那輩的人從來不說愛,卻能讓人至死不渝,念念不忘。
白母從兜裏掏出個小布包,拿出個銀鐲子給閨女看:
“這是你爺爺給你奶奶買的鐲子,本來是一對,前幾天,她給了你大伯一個,你爹一個。”
白小月心裏一緊,這奶奶怕是要去找爺爺了,後事都交代好了。
以前總聽人說,老人去世前自己能預知。
很多在大城市和兒女一起生活的老人,突然就要回老家,回去沒多久就去世了。
白母又說:“閨女,這個鐲子就給你吧。”說着就要往白小月手上套。
白小月趕緊按住白母的手:
“娘,這是奶奶留給您的,還是給文安媳婦留着,讓白家代代相傳。”
把鐲子包好放在白母口袋裏,讓她收好,這可是傳家寶。
白小月心想,自己又不是真的白家女兒,拿着多不好啊!主要也不值幾個錢。
果然,如白小月所料,白奶奶沒有搶救過來。
白奶奶的壽料,壽衣是早就準備好了的,這個時候又不興大辦,就只有白奶奶自己的兒孫回來奔喪。
白父要去給文安發電報,被白大伯攔住了。
大伯說,文安回來坐車就要幾天,不要耽擱孩子。
大姑一家,小姑一家,加上白父白母,幾十個人都待在大伯的院子裏,喫飯都是幾個人做。
這樣的情景,白小月沒見到,因爲她懷孕,就沒讓她去。
晏辭帶着長樂去幫忙,這些都是長樂回來給她描述的。
白奶奶兒孫滿堂幾十人,最後也不過一抔黃土。
白小月覺得,肯定存在另外一個世界,白奶奶和白爺爺一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因爲上山回來沒好好休息,後來白奶奶去世又跟着忙了幾天,晏辭生病了。
白小月半夜是被熱醒的,晏辭發燒了,身上熱得快要冒火,呼吸粗重。
額頭都燙手,白小月嚇得一哆嗦,趕緊起來。
外面冰天雪地,只有在家先退燒再說。
家裏有給長樂備用的退燒藥,她也不管有沒有用,拿了四份出來,又倒來熱水。
晏辭燒得迷迷糊糊,叫他也沒反應,把白小月眼淚都急出來了。
沒辦法,她又拿來熱水和白酒,不停地擦拭晏辭的手和腳,用溫毛巾敷額頭。
看着平時氣勢逼人的男人躺在那裏,病懨懨的沒有反應。
白小月的眼淚就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串一串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