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聿知歪着頭一想,的確也是這樣。
他雙手一拍,嘿了聲:“等李延平那個大壞蛋在京城購買鹽引失敗,回來又發現不僅李記鏢局沒了,他們在祁州的生意基本都沒了,他肯定又要吐血了!”
之前說他吐血是憂思勞累,這次肯定是被氣的!
顧聿知恨不得他再多吐兩口血……
他腦補了一下這個場景,忍不住就偷偷笑了起來。
秦院判和章侍衛對視一眼,兩人皆忍俊不禁。
小殿下總是喜歡一個人想些有的沒的,然後一個人在那偷偷樂。
在他們回來的第三日,推遲了數次的辛涼之行,終於如期了。
爲了能讓雪夜待的舒服些,府中的馬車又換了一輛,其寬度幾乎要將整個官道佔滿。
顧聿知往外看了兩眼就覺得沒什麼興趣了,撓着雪夜的下巴嘀嘀咕咕道:“等這次你去辛涼,我就不帶你回來了。”
雪夜越長越大,已經不適合再困在府裏了,對它不好,對府中人也不好。
雖說雪夜是從小在府中長大,但他畢竟是狼,尤其是夜晚的時候,那雙綠眸嚇到了不少人,雪夜委屈,府裏的人也害怕。
顧聿知乾脆躺下,翻身摟着雪夜的身體:“你等我明年,不對……後年,後年我肯定就住在辛涼了,到時候你來找我玩!”
雪夜嗷嗚一聲,眼裏也充滿不捨,靠了過去,用毛茸茸的頭蹭着顧聿知的,蹭得他眉眼彎彎,即將要離別的心思也淡了不少,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王府可比聞府要大多了,而且到時候府裏的人也沒那麼多,你再來找我玩,就能跑得開了。”
現在長史等一衆隨從都住在聞府,原本看起來不小的宅子被住得滿滿當當,自然擁擠。
但辛涼的親王府本就比聞府要稍微大一些,再加上謝長史他們都有自己的宅子,滿府就他一個主子住着,可空曠了呢。
雪夜好像聽懂了一樣,又蹭得他咯咯發笑。
因着前幾日漠北大雪,官道上積雪深厚,馬車行走速度比之前慢了不少,荒蕪人煙時,雪夜也會下去跑一圈,頂着溼漉漉的身子回來,被謝長史嫌棄,在車轅處吹半天冷風才讓進來。
雪夜格外不滿,對着謝長史的背影齜牙,隨後就被章侍衛教訓。
每日都要上演一出,讓原本漫長又枯燥的路途變得有趣了許多,直到到了辛涼地界,顧聿知才猛然驚醒,竟然有一種路途也沒那麼遠的錯覺。
冬日白雪皚皚,官道兩旁的樹葉早已落光,細條枝丫在寒風中看起來格外蕭瑟可憐,顧聿知透過車窗縫往外看了眼就趕緊將車窗重新關嚴實了,無聲和舒小涵說着話:“舒老師,外面這樣冷,這些樹會不會過不了冬呀?”
“殿下儘可放心。”舒小涵剛纔也看了眼,這些樹雖說細嫩,但夏日來瞧時,都是存活了的,“白楊樹最是堅韌,沒有過不了冬的,明年春日雪化,這些白楊樹得了滋養,自然又要長上一大截了。”
顧聿知這才鬆了一口氣,捧着小臉看着緊閉的車窗發呆。
冬日的漠北瞧着也是一片蕭瑟,但辛涼經過這一年的墾荒,再無第一次來時的荒涼,開墾過的田地裏沒冒出一根雜草,厚重的積雪壓在上面,明年辛涼肯定又是豐收的一年。
顧聿知滿心歡喜,就見舒老師邊點頭邊道:“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着饅頭睡。小王爺儘管放心,明年辛涼的收成壞不了。
他撓撓頭:“舒老師,麥蓋三層被,麥是什麼?饅頭又是什麼?”
舒小涵……
一時說順口了,都忘記了現在的桑朝還沒有小麥呢。
她也順着顧聿知看了眼被關的嚴嚴實實的車窗,低聲和他解釋:“小王爺你忘記啦,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小麥也是一種糧食,並且和番薯馬鈴薯等不同,是主食。小王爺可還記得,我之前一直說要往更北邊去一點?”
顧聿知點點頭,歪着頭想了想,好像第一次來辛涼時,舒老師就提過小麥。
他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還以爲你之前說的更北邊,是爲了找棉花呢。”
他忽然想起上次棉花是在鐵礦附近發現的:“舒老師,更北邊的話,那豈不是要去全州,或者北狄那邊了?”
顧聿知雙手捧着下巴,鼓着臉想,他到漠北都已一年多的時間了,可全州那邊卻無一人來拜見他,全州知府,漠北軍主將、副將,好像是不知道有他這麼個王爺一樣。
用霍將軍的話說,現在的全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