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那人沒一會就悠悠轉醒了過來,眼睛都還沒睜開就首先感受到了手腳筋被挑斷的痛苦,嘴裏發出細細密密的哀嚎聲。
獄卒將他扶着坐了起來,隨後便悄悄站在了門口的位置。
這人連睜眼都覺得費力氣,更何況是擡頭了,只能重重垂着。
他想起來自己被抓的事情,一時間心底是說不出的後悔。
他不該這麼早就走的。
只要再多等兩日,出城的人多了,聞王的人就不可能抓住自己。
但千金難買早知道!
齊知府沒說話,靜靜等了好一會,還是沒等到那人擡頭,這纔看了眼獄卒。
下一瞬,又是一桶冰水澆了過去。
這人被凍的渾身哆嗦,好像手腳的傷口都不那麼疼了,控制不住的往後倒,整個人直挺挺得躺在地上,渾身筋攣。
顧聿知從沒見過審訊是什麼樣子,自然不敢開口,就怕影響了齊知府。
看着這人被接連澆了兩桶冰水,他都忍不住渾身發冷。
怪不得這裏面這麼冷呢。
顧聿知亂七八糟的想着,就見獄卒再次讓這人坐了起來,等了一會,這人終於擡起了頭。
他牙齒不停打顫,渾身都在叫囂着一個字,冷。
初春的天氣本就不熱和,牢房又是常年陰暗之地,再加上這兩桶冰水,他真的懷疑自己會被凍死!
齊知府這纔開口,聲音也比平時低沉威嚴許多:“叫什麼名字?”
話音落下,這人的視線才落到齊知府身上,隨後整個人都被顧聿知吸引了。
他立刻幾天明白了這人的身份,聞王!
聞王坐的位置非常巧妙,就在陽光之中,顯得他整個人就好像是在發光一樣,也讓這人一時看不太清楚他的臉。
齊知府有諸多手段這個時候也不敢用,只得再次問道:“你是何人?”
這人終於不再打量顧聿知,而是閉上了眼睛,心底嗤笑。
他真是高看齊知府了,對人用刑都不會,兩桶冰水一澆,就想讓自己如實招來,真的是做夢。
就這麼一會,顧聿知就覺得有些無趣了,擡頭看了眼齊知府,見他神色平靜,一點也不生氣的樣子,撓了撓頭。
齊知府脾氣可真好。
脾氣很好的齊知府當然不會指望這人沒用手段就招了,畢竟這人可是李延平的心腹,說不定參與了劫殺小殿下得計劃。
心狠手辣之人是肯定要用重刑的!
齊知府微微揚手,獄卒便將幾張供紙遞了過去,他翻開一頁緩緩道:“李同。李記商行李延平的養子……”
李同的眼睛猛地一下睜開,像是沒想到齊知府會調查出這個一樣。
齊知府卻沒理他,繼續道:“跟在李延平身邊有七八年了吧?這些年跟着李延平走南闖北的,很是忠心。”
李同嘴角微微上揚,本想說一兩句諷刺的話,最後還是放棄了。
被審訊這事是有一口氣憋着的,如果把這一口氣泄出來了,那他後面肯定堅持不住!
齊知府微微一笑,忽然聲音都輕了不少,“你想見見你兒子嗎?”
這話一出,李同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渾身不自覺顫抖,這一次不是冷的,而是因爲害怕!
他從來沒想過,孩子會被查出來。
齊知府冷笑道:“李同,你以爲你從不在白日在那邊出現,就沒人會發現有妻兒的事情嗎?”
“你錯了,只要你做了,那就一定有破綻!”
顧聿知點點小腦袋,格外認同齊知府的這句話。
他無聲的和文舒二人嘀嘀咕咕:“所以人真的不能做壞事!”
舒小涵也連連點頭:“小殿下說的對!”
文掌櫃也點點頭表示了同意!
顧聿知看着李同變了的臉,一下又覺得好玩了起來。
謝長史小聲和顧聿知解釋道:“章侍衛回來昌州後,對昌州和李記商行有關的人進行了一次清理。”
顧聿知點點小腦袋:“我知道我知道!章侍衛和我說了的。”
他一下就明白了謝長史的意思,是因爲章侍衛的大清理,所以才把李同的妻兒給挖出來了!
顧聿知攥着小手,眼睛亮晶晶的感慨:“章侍衛好厲害呀!”
謝長史……
“殿下說的沒錯,章侍衛的確厲害。”
這一點,謝長史是真的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