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桑皮紙一事衆人已經有了章程,顧聿知這才瞅一眼謝長史,再瞅一眼謝長史。
他一副我有話說,但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神情。
謝長史看的有些好笑:“殿下有事不妨直說。”
顧聿知眼睛一亮:“那我真的說了呦。”
見謝長史他們哈哈大笑,顧聿知嘟了嘟嘴,想不明白有什麼好笑的。
他哼了聲再次道:“我真的說了呦!”
顧聿知暗暗偷笑,你們現在笑的這麼開心,等會我說出來,你們就笑不出來啦!
見他這樣,謝長史才單手握拳,抵在嘴脣處輕輕咳嗽了聲:“殿下請說。”
顧聿知學着謝長史的樣子清了清嗓子:“我說的事情,你們可能會覺得跟驚訝,但我先說好,這件事我已經下定決心了。”
他帶着嬰兒肥的小臉上寫滿了嚴肅,就好像在說,我今日說的事情是在通知你們,而不是在和你們商量。
顧聿知從來沒有表露出過這樣強勢的一面。
所以此刻謝長史等人眼中的笑意都消散了,神情都嚴肅了起來。
謝長史再次道:“殿下請說。”
顧聿知這才道:“我們剛來漠北那一年,漠北出現了雪災。”
他說起這事,秦院判的感觸最深,那段時間他一直在外面救災,也正是因爲這樣,李記商行和他們的矛盾陡然加深。
衆人互相對視,明明只過了一年多,但他們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顧聿知繼續道:“我上次聽其他州府的知府說,每次雪災嚴重的時候,有不少百姓會選擇將孩子賣了來換取糧食,而這些被賣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女孩。”
之前在說該怎麼將女子學堂這件事引出來的時候,顧聿知就想到了這件事。
不僅是漠北雪災,還有去年江南的水災?
陳典儀統計的從江南過來的難民,裏面基本沒有女孩子。
他之前沒仔細想過,但是這兩日說起女子學堂一事,他好像明白了,災難來臨的時候,那些女孩要麼被賣,要麼就被拋棄了,根本就沒有被帶來漠北……
顧聿知想一想那些不受寵的女孩,不由就想到了以前他在宮裏不受寵的日子。
但不管怎麼說,他有母妃護着,而那些小姑娘卻是被父母都放棄了。
一想到這些,他心裏就難受的很。
顧聿知抿了抿嘴,大眼睛眨巴眨巴,環視一圈謝長史他們:“我想成立一個善堂,不僅收留這些無家可歸的孤兒。”
“但是這個善堂也不僅僅是一個善堂,我還想請一些夫子,也讓她們在裏面學習一些立身的本事。”
他話音一落,整個議事廳都安靜了下來,誰也沒想到顧聿知會忽然說出這番話。
不僅是謝長史等人,就連舒小涵也沒想到。
之前明明說的只是女子學堂,怎麼小王爺一開口就變成了善堂?
舒小涵不是很理解善堂的意思,低聲和文修竹交談了起來,這才恍然大悟道:“這不就是孤兒院嘛。”
不過小王爺這話裏的意思,要成立的並不是單純的孤兒院,而是帶有學堂的那種!
舒小涵猛地朝着顧聿知看了過去,心情激盪到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顧聿知看着仍舊處於震驚之中,而一句話都沒有說的謝長史等人,不由撓了撓頭。
之前的確一直說的都是女子學堂,但是顧聿知想來想去,覺得直接說女子學堂的話,謝長史他們肯定會反對。
但是他先說雪災時那些被賣掉的女孩,說善堂,謝長史他們就不會拒絕,最後再提起學堂……
顧聿知衝着文掌櫃嘻嘻笑着,小眉毛都要飛起來了。
這可是他才和文掌櫃學的談判技巧。
拋出一個謝長史他們不可能拒絕的事,然後再循序漸進,提出自己真正的目的。
文掌櫃見他這樣,不由也笑了起來,學着舒小涵的樣子,豎起大拇指給他點了和贊。
得到迴應的顧聿知更加得意了。
他晃了晃頭,眨巴眨巴眼睛看向陳典儀:“去年過年的時候,我來辛涼,很多小孩子圍着我的馬車要糖果喫,我就沒看到幾個女孩。”
“謝長史,陳典儀,我想,我們和各個州知府說好,將我們要辦善堂的事情宣揚出去,那些原本要賣孩子的百姓,應該也會捨不得吧。”
舒老師說,大部分的父母,還是會捨不得孩子的,但是因爲家裏太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