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謝長史肯定了自己的說法顧聿知倒吸一口涼氣,渾身不由都軟了些。
他踉蹌兩步,要不是齊侍衛眼疾手快,他差點就要摔倒在地。
一時間,被劫殺那個雪夜就像是一幅幅畫一樣,不停在他腦海中翻動。
他抓着齊侍衛的手不由就攥緊了,剪得軟潤可愛的短甲嵌入到齊侍衛的肉裏。
齊侍衛疼的眉頭輕皺,不由提醒道:“殿下?”
顧聿知這才茫茫然擡頭,終於反應過來,趕緊鬆開齊侍衛的手,歉疚道:“齊侍衛,你沒事吧?”
齊侍衛微微搖頭,心中思緒萬千。
陸將軍說過的,打仗不是比武,所以希望他能儘早去漠北軍,適應軍中生活,學習作戰所需要的各項知識。
但他捨不得小殿下,再加上當時根本就沒想明白這事,所以一口就回絕了陸將軍。
現在想一想,若是楚王真的喪心病狂到和北狄人合作,那他是不是真的應該去軍中適應一下?
才和小殿下把話說開,現在就提出要走?
齊侍衛心虛的厲害,根本不敢擡頭看顧聿知一眼。
顧聿知平復好心情後,揚聲道:“別在這待着了,先去議事廳。”
這裏是在外面,周圍來來往往的都是百姓,難保他們說的話不小心被人偷聽了去。
顧聿知就算是再小,也知道若是楚王通敵一事被百姓們知道了,那可是亂民心的大事。
別北狄人還沒攻進來呢,他們漠北就先自己亂了。
一行人急匆匆到了議事廳,顧聿知纔剛坐下,就聽謝長史繼續道:“臣等這樣的懷疑,並非是空穴來風,而是江寧齊此人在離開之前,曾派人在全州各州府買鹽。”
因爲數量不大,再加上是不同的人去買的,所以並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而北狄,最缺的就是鹽。
當年北狄大敗之後,汗王在戰場上被斬殺,北狄四分五裂成了好幾個部落,這些年,北狄的這些部落沒少給桑朝上供,就是想要從桑朝購買鹽。
哪怕是先皇,殘害忠良,偏心楚王,在北狄的事情上也拎得清,所以歲供照收,但鹽多一點都不行。
這江寧齊大量買鹽,還去了關外,謝長史等人不多想都不行!
顧聿知氣得掄起小手狠狠砸在了方桌上,然後小臉就皺成了包子。
疼!
他現在總算是知道爲什麼大人就算是疼,還是要砸桌子了,這純粹就是氣的嘛!
就像他一樣,得知了這麼駭人的消息,猛地一下就衝動了。
謝長史忙將他的手接過來輕輕揉搓。
顧聿知卻滿臉愧疚:“謝長史,對不起。”
他是真的沒想到,楚王兄竟會做出通敵這樣的事情。
他原本是想着讓謝長史他們一家團圓,可現在,有了楚王兄的摻和,北狄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打進來了,謝長史他們的家人就被困在這裏了。
顧聿知重重垂着腦袋,心裏難受的緊。
要是謝長史他們的家人因爲自己……
謝長史見他這樣就明白了過來,輕笑道:“殿下,其實在有了這樣的猜測後,臣和秦院判等,都萬分感謝您將家人送到了漠北。”
外憂內患,是他們很有可能會面臨的困境,而不是書上所描述的歷史。
楚王到底有多少底牌,他們還沒摸清,漠北軍卻因爲失去了霍家人而頹廢了這麼多年。
外有虎視眈眈,又驍勇善戰的北狄人,內有隻想坐上皇位,將天下蒼生視爲螻蟻的楚王,謝長史雖然沒表露出來,心底卻帶着點悲觀。
若是真的到了國破家亡的時候,家人在身邊,總比他們死前都見不到最後一面的好。
謝長史深吸一口氣道:“殿下,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而是既然有了這樣的猜測,咱們應該提前準備。”
他站起身來,指着門外:“辛涼的城牆已經建好,聞王府也在最後的收尾,不出意外,殿下在入冬之前,就可以住進親王府。”
顧聿知撓撓頭,只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謝長史不是在說楚王兄通敵的事情嗎?怎麼就繞到辛涼的建設上來了?
他低聲道:“這二者有關係嗎?”
謝長史轉身看着他,沉聲道:“有關係!”
他上前兩步,衝着顧聿知彎腰行禮:“殿下,臣想,您以親王名義,將漠北各州知府召集前來,共商此事。”
“漠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