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承鈞被侍衛們救下來的時候,人已經昏厥了過去。
大夫本想將箭矢拔出來,卻忽然被天一給制止了:“大夫。”
天一將之前落在大街上的箭矢遞了過來:“大夫,這箭頭上帶着倒鉤,是不能直接拔的。”
這要是直接拔,齊大人身上的肉非要被帶下來一塊不可!
那大夫也是一陣後怕,低聲道:“放箭的人,可有抓到?”
天一微微搖頭。
事發當時,保護在齊大人身邊的侍衛不是受傷,就是已經犧牲了。
再加上當時人心惶惶,誰還能關注到這個箭矢是從什麼方向射出來的。
“事態控制住後,我有帶着衙役去旁邊的幾間店鋪探查,卻什麼都沒查出來。”
這箭矢分明就是奔着要齊大人命的,可他們除了這個箭矢,別的什麼線索都沒有。
天一甚至能想到,楚王在某個角落靜靜看着這一切,看着他們明知是他所爲,但卻沒有證據,無可奈何的可憐模樣暗暗發笑。
這個答案對於大夫來說好像一點也不意外,他沉着臉給齊大人把脈,確定這箭矢無毒才鬆了口氣:“箭矢無毒現在就是最好的消息了。其他的,我要準備些藥物。”
箭矢有倒鉤,那就不能硬拔,只能小心將這傷口的肉一點一點割開,將箭矢拔出,之後再用藥讓傷口一點一點癒合。
這其中兇險,必然要用到麻沸散。
大夫邊往外走,腦子裏滿是需要用的藥材。
天一追了出來:“大夫,齊大人的傷勢重要,但城中百姓的傷勢同樣重要。”
都是爲了齊大人受傷的,哪怕是他們不聽話,哪怕天一心裏怒斥是他們咎由自取,他們也不能不管!
天一和諸多侍衛看着大夫的眼神充滿了悲傷和無可奈何。
大夫嘆可口氣:“全部都安排在城裏的醫館了,只是上百名百姓受傷,城裏的大夫有些不夠用。”
最關鍵的是,滿城的大夫也不是誰都擅長跌打損傷。
大夫沒說,但天一等人也都大概知道。
天一轉身看着其中一個侍衛道:“你拿些銀兩,快些去別的州府請擅長跌打損傷,外傷正骨的大夫前來幫忙……”
“天一!”大夫忙出聲阻止,“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現在去別的州府請大夫,那就等於是在告訴楚王,齊大人治下發生了這樣嚴重的踩踏事件!”
“楚王正愁沒機會對付齊大人,你……”
天一沉默着看向大夫,隨後指着齊大人肩膀上的那隻箭矢:“不如大夫告訴我,大人身上的這支暗箭,是怎麼來的吧?”
敵人都殺到他們面前了,他們還在這說什麼不能上門,否則會被抓住把柄。
今日這事,本就是楚王推動的。
“大夫。”
一直沒說話的天二低聲道:“大人的傷已經不能再拖了。”
他就差明着趕人了。
大夫一愣,隨後無可奈何搖搖頭:“你們說的對,已經這樣了,再壞,還能壞到哪裏去。”
該被差遣的都差遣了出去,原本擁擠的房間裏瞬間安靜了下來,只有天一天二兩人對立站着。
齊大人自從來了惠州後,身邊永遠跟着的都是他們這些侍衛,沒有一個婢女小廝,就是害怕牽連無辜。
可是這個時候,在他重傷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時候,他們卻希望宅子裏能多一些婢女,起碼照顧人輕手輕腳,比他們這些大老粗要好的多。
天二垂眸看了眼齊承鈞毫無血色的臉,心底說不出的懊悔:“今日大人在密室裏面看東西,是我見百姓衆多,才幾番催促的。”
其實不催促,讓大人從後門悄悄離開,遲遲等不到,百姓自然就該散了。
可是他一想到百姓將街道圍堵的水泄不通的維護,他就覺得心裏火熱成一團……
天一卻揚起手打斷了天二的懺悔,輕聲道:“你說,大人在離開前,去了密室看圖?”
那輿圖,自殿下懷疑楚王囤私兵後,他就日夜在看,但又有好長時間沒開了。
今日怎麼會想起來看?
天一向來比天二要細心些:“大人可有交代什麼事?”
“有!”
這次天二回答的要快速的多,將後湖的輿圖拿了出來,並將齊大人吩咐的話也說了出來。
天二聲音有些沉悶:“天一,你說大人調查這些事情做什麼?這後湖,不是水師練兵的地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