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turn第1章 傻,是痛苦最好的解藥(1 / 3)  流浪帝國h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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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哢、哢”

一百多米深的礦井下,李二狗奮力揮舞著鐵鎬。煤塊嘩嘩地落下,煤塵四起。細微的煤灰穿透口罩進入了他的肺部,引起了一陣咳嗽。

煤灰附著在他的臉上、身上,和背景一樣黑,在礦燈下,隻看到一雙反著光的眼睛。隻有在開口的時候,才能看到那一排因反襯而顯得特別潔白的牙齒。

衣服永遠都是潮濕的,煤灰和汗水和成的煤泥沾在衣服上,糊在布縫,密不透氣。季節雖然已經是臘月,礦井卻悶熱而潮濕。微弱的送風係統改變不了這的惡劣環境,照樣是煤塵飛揚,悶熱難耐。有時候他幹脆光著膀子,赤膊上陣。

和李二狗一起在井下幹活的有十幾個人,他們有一個統一的名字,叫“煤黑子”。其中一個“煤黑子”叫李老實,他是二狗的爹。

李二狗是個傻子,隻能幹不動腦子的活。本來他是不能下井幹活的,但是有他爹李老實帶著,試用了幾天,礦主也就同意了。二狗有一身好力氣,幹活從不惜力,也不知道危險。在這個礦上的“煤黑子”都是附近的本地人,隻有李老實父子是外鄉人。因此最重和最危險的活,都讓他們幹。帶班的人外號叫“猴子”,他送二狗一塊糖就能騙二狗多幹好多活。李老實當麵不敢頂撞帶班的人,隻有背地調教二狗,可惜他人傻,說了也是白說。

一壺熱水和兩個饅頭就是井下的午餐,吃過了午餐的李二狗恢複了力氣。今天上午做支撐花了許多時間,本班組的采煤任務才完成了一小半,李二狗奮力揮鎬,拚命追趕。

“哢嚓”

掌子麵突然變形,一根頂梁被擠斷。一大片煤層突然向李二狗壓了下來。李老實大喝一聲衝了過來,將李二狗一把推開。

煤層瞬間把李老實掩埋,李二狗被推出了兩米外,但還是沒有躲開,那根被擠斷的頂梁正砸在李二狗的右腿上。

塌落的煤足夠今天下午的產量了。等被清理出來後,李老實已沒了氣息。而李二狗的右腿再也站不起來了,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李二狗冷汗直流。

采煤的工作還在繼續,李老實的屍體和李二狗一起被卷揚機拉到了井外。李二狗親眼看著他爹的屍體被人運往了後山,不知去向。

“猴子”扔給他五十塊錢:“這是老板給的,拿著,回家去吧。”

李二狗根本不知道眼前發生的這些事對他意味著什,在他的世界,都是聽別人的安排,幹活、吃飯、睡覺,有時候也可以玩。

李二狗聽話地拿了錢,拄著一根木棍,拖著那條病腿就下了山。北風呼嘯,飛雪漫天,一個瘸腿的少年步履蹣跚。他隻記得他的村子叫李家村,方向就在太陽升起的那一邊。

渴了就吃點雪,餓了就忍著。這個年頭,還是有好心人的,一個老漢用牛車順了他一程。

李二狗不知道怕,也不知道怨,雖然他的右腿疼得難以忍受,但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回家。

天很快黑了下來,李二狗躲到了一戶人家的草垛下。那家人怕李二狗會凍死在他家的草垛下,招來晦氣,就扔給他一條破棉被,又給了他一碗熱湯。李二狗終於在草垛熬到了第二天。

還好他認得他家的那座山,又有好心人順了他一程,終於在第二天晚上,又病又累又餓發著高燒的李二狗回到了家。

但是現在的家對於李二狗來說隻是一個地方,而不是一個概念。因為這個家隻剩下了他一個人。因為家已沒有親人,也沒有溫暖。家就是這三間祖屋,一個小院。他和衣躺在自家的涼炕上,迷迷糊糊地就失去了知覺。

李老實死在礦上的消息很快在村子傳遍。

李二狗回到家的第二天,得到消息的姥姥周氏帶了一籃子雞蛋和大舅劉大虎從鄰村劉家莊趕來。

李二狗高燒不退,昏迷得不省人事,右腿已腫得快撐破褲子。

大夫給二狗診了脈,搖了搖頭,轉身離開,錢也不收了。這樣的情況,治死了,壞了名聲。治好了,錢誰出啊?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二狗沒救了。況且,一個傻子就算救過來又有什用呢?

但是周氏不肯放棄,她在炕前日夜守護。

李二狗的嘴唇幹裂出血,渾身熱得燙手。周氏用小米湯細心伺喂,熬了三天。

也是李二狗命大,在大年二十八那天,他終於睜開了眼。

見到姥姥的第一眼,他沒有哭,而是開心地笑了。他這一笑,卻把周氏弄哭了,她的心一陣疼痛:傻小子,你咋不哭呢?你不是應該哭的嗎?

幸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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