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蕪的釣魚臺之上,王小明一時有些茫然,靜靜看着日起日落。
那位拿柴刀背揹簍的老者時不時都會上山來,每次都能遇見這個神經兮兮的年輕人,本來不想搭理,但時間久了便又有些疑惑。
“你是青山宗仙師的哪位晚輩,歸鄉祭祖?”
王小明沉默了很久,點頭道:“差不多。”
老者恍然大悟,彷彿明白了什麼,嘆了口氣,低聲喃喃。
“好好拜祭,最後買點紙錢來,畢竟青山宗的仙師們都難得的好人啊。”
“要不是他們阻止了那些年涌入這裏的妖物大開殺戒,山下村子裏的人就都死了。”
“可這些年,自從青山宗沒了後,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不少人在東南域紛紛建立了門派收取弟子,非但不感恩,反而成天宣揚什麼得道成仙,我兒子也被離着不遠處的飛仙宗忽悠去了,可他們做的事哪是什麼神仙做的事,成天打打殺殺爭搶地盤搶女人,咱們老百姓又不傻,分明就是一些邪魔外道嘛。”
“要是青山宗還在就好了,就可以幫我打醒我那個不孝子。”
“不是都說好人有好報嗎,我也不知道,爲啥這麼好的宗門沒了呢?”
老人嘆息,臨走時,他略作猶豫,將包裹裏僅剩的一個白饃悄悄放在不遠處的石桌上,然後離去。
王小明聽着老者的碎碎念,一直沒有說話。
大戰過後,休養生息,天地靈氣變得充足,淡淡的靈氣從天邊飄來,自然的匯入他的身體之中,在這沉睡的三十年之中,他的境界突破到了入道境,並且到達了入道四境的地步。
在這偏僻的東南域凡間而言,其實已經算得上是一位強大的修士。
但這恰恰也意味着他只剩下二十年的時間,便要面臨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一轉生死關隘。
哪怕他看起來還這般的年輕。
但最後的二十年。
不生則死。
“做個夢小半輩子沒了,擺爛都不成,他孃的。”
意識到這個事情的嚴重性,王小明淡淡罵了一句。
在很多年前,少年的修行是爲了見識更多的風景,並不在乎能不能繼續活着,但如今一路走來卻多了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自然不能死在這裏。
他轉過身,拿起那塊白饃啃了一口,朝着林間走去。
匯靈鏡不在自己懷中,鏡中的狐妖和小白不知去向何處,小黑子也不見了蹤影,需要他自己去尋找。
一路走來,峯上峯下的建築都已化爲廢墟,就連青山宗那平日最爲繁華的春風亭,亭子早已不見,只剩下一片綿長的殘垣斷壁,茂盛的草木密密麻麻覆蓋在牆壁上面,無數雜蟲在其中穿梭。
一些斷劍插在其中,早已腐朽,鏽跡斑斑,彷彿風一吹便會化爲灰燼。
王小明看了幾眼,準備離開前往下一處。
又突然停下腳步。
一絲淡淡的靈意傳來,他低下頭,彎腰掀起一處碎塊堆積的石堆處,雙指間拿起一顆翠綠的戒指。
灰塵散去後,晶瑩剔透,只是其中浮現一絲淡淡的裂縫,已經有些殘缺。
“空間戒指....”
王小明有些訝異,將神識釋放進去,發現其中空無一物,有一個屋子的大小,可以儲存東西,大概便是青山宗長老或者弟子的遺物。
略作猶豫,他緩緩戴在了自己的手上,然後繼續朝着下一個地方走去。
....
青山冬日,寒風刺骨。
接下來的幾日,山下老頭時不時上山砍柴,即將過冬,需要積攢一些柴火。
就這樣過了幾天後,大雪開始落了下來,雪花飄蕩,大山之中銀裝素裹。
老頭又來了,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疲憊之色,這是他今年冬天最後一次上山了,準備再多砍些柴,好好在家過完這個冬天。
只是當他剛剛踏足林間,便不似以往,莫名有些心悸,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油然而生。
老頭擡起頭,臉色瞬間絕望,便看見了一雙瘮人的眼瞳。
那是一頭瘦骨嶙峋的老虎,齜牙咧嘴,站在不遠處的樹後,看起來餓了很久,眼神中冒着綠光,死死盯着他。
僅僅是片刻,老者便已經覺得自己活不了了,雙腿顫抖,一屁股倒在地上。
大冬天裏,面對這樣一隻兇殘飢餓的長蟲,逃是肯定逃不掉的。
只是下一刻,那猛獸卻突然夾着尾巴,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