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師兄.....”
王小明腦袋一時間徹底斷路了,腳步後撤兩步,只覺得腦袋有些恍惚,今日大戰心神消耗太多,有些頭暈。
“坐。”
中年文士伸出一隻右手,道。
王小明一屁股就坐在了身旁的凳子上,神色複雜,誠實道:“等等,我需要靜靜。”
時隔多年,這種感覺就像是在外面奔波勞累,突然又找到了一個師父的私生子,這種衝擊感需要緩一緩....
那面容刻板的中年男子,徑直開口說道。
“我名孫敬,當年我在中域時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讀書人,對東聖洲修行界感到失望,想要效仿中神州文海孔家,以一家之廟,抗衡天下修行宗門,讓人間凡夫俗子可得自由,可是卻功虧一簣,於是心灰意冷之下遠遊東南域。”
孫敬坐姿和話語皆如他的面容般,端端正正,闆闆正正,雙手放在膝蓋之上,一絲不苟,“當年我來到青山宗,拜入夢境峯李化凡門下,與柳海,懷地,長笙等人相識,因第四個踏入夢境峯,所以排名第四。”
王小明彎腰作揖,“見過四師兄。”
他擺了擺手,透過簾子望向遠方的青山,突然輕嘆一口氣,道:“這次是不放心來看一看,青山滅亡這麼多年,這幾十年你走的路我都放在眼裏,如今看來,師父的眼光還是一如當年,所以現在我很放心,等一會便會離開。”
王小明沉默片刻,輕聲說道:“陳玄殷前輩長眠之地在青山地界,是否跟青山宗,或者說跟師父...有什麼關係?”
中年文士搖頭道:“當年之事,我離青山太久,不曾知曉,雖隱約能推測出來,但終究不是純粹的真相。”
“既然柳海他們沒有告訴你事情的真相,那麼等有了足夠的實力,你可以自己去中神州尋問心齋蘇長安,他會告訴你實情,包括青山宗爲何會選擇這樣一條魚死網破的道路,師父又爲何會如此抉擇,只是現在的你,最好還是不知道爲好。金丹之境,差的太遠。”
王小明沉默片刻,微微點頭。
“李懷地沒有囑託過你什麼?就讓你夢醒後一個人在東聖洲亂轉?”
孫敬皺眉,突然不滿道:“自顧自下那天人之棋,下魔怔了,就不能順手做點人事?”
在他看來,王小明這一路走來,毫無計劃可言,漫無目的,遇事純粹只靠性命相拼,一看便是沒人指點的山野散修。
王小明想了想,笑着解釋道:“是我不願讓六師兄顧慮太多,六師兄說人生應該是那璀璨星河,而非固定道路。”
“呵,確實是他的作風。”
孫敬不知想起了什麼,搖頭道:“當年在峯上,我與他對弈,輸多贏少,便是因爲他棋路天馬行空,氣象大開大合,飄逸靈動至極,而我只是一個在泥濘之中摸爬滾打的讀書人,執着於一城一地一錢的勝負得失,經常被他笑道小家子氣。”
王小明想了很久,似乎是在回憶什麼,突然笑了笑,“以前六師兄教我下棋時,經常會告訴我棋路莫學他,花架子,遇事不堪大用,反而要學某個人,事事斟酌,反覆考量,這樣才能成大器。”
王小明輕聲道:“每次說這句話的時候,六師兄眼神都會有些感慨,如今我才知道他說的是誰。”
聽見這話,早已貴爲一域國師的中年文士神色一愣,隨後破天荒捧腹大笑。
.....
“以後有什麼打算?”
“等這裏的事情差不多了,我想去中神洲看看,聽說那裏是九州中心,天下法脈源流。”
“好不容易踏破了那生死關隘,不歇歇?”
“這些年走得太久,有些停不下來了,比起枯坐死關,還是在外面有意思。”
“切記,最起碼踏入三轉之境,才能重新在青山重新立宗。”
“明白,我不會着急。”
足足兩三個時辰過後,一番師兄弟的閒聊終於結束,匍匐在地面的異獸搖晃着身子站了起來,牽引馬車,看起來將要馭空離去。
“對了,以師父的性格,是不是沒怎麼傳授你夢境道的知識?”孫敬突然問道。
“師父說要我自行感悟。”
王小明愣了愣,隨後細細回想,發現除了傳授自己夢境道入夢的基本知識,師父便渾然沒有說過其他任何技巧,全靠自己摸索。
孫敬漫不經心,緩緩說道:“每一處山水的虛境之中,皆有可能會有先人悟道時留下的痕跡和場景,那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