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顯得有些尷尬。
看到姜明珠的反應之後,他忽然有點後悔問剛纔的那個問題了。
何楚妍說的是對的。
他上一次跟姜明珠說喜歡她的時候,姜明珠的反應之所以沒那麼誇張,是因爲她根本沒有把他納入考慮範圍內。
那個時候她所有的精力都瞄準了給裴燁桉報仇。
現在詹語白落網了,這個問題對她而言也不再是一種假設了。
姜明珠會把他推開,是因爲她已經思考過了——
就像何楚妍說的一樣,不管出於什麼原因,裴燁桉的腎在靳柔身上是不爭的事實。
周禮捏緊拳頭,深吸了一口氣:“你當我沒問。”
“走吧,送你回去。”
姜明珠點點頭,跟周禮一路走回了停車場,一路都是神遊的狀態。
走到車門前的時候,姜明珠差點撞上去,幸好周禮拉住了她的胳膊。
“小心點。”周禮爲她開了門。
姜明珠:“哦。”
她應完以後馬上上了車,因爲過於匆忙忘記了系安全帶。
周禮看到之後,忽然靠近她,一條胳膊撐在她腿邊,另外一條胳膊拽出安全帶爲她扣好。
姜明珠感覺到他的手臂從她的下巴處穿過,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鑽入了鼻腔,她驀地就想起來從滇南離開前的那個晚上。
耳根和脖子都在發燙。
這種感覺對於姜明珠來說實在太陌生了。
姜明珠一直覺得自己臉皮很厚,曾經坐到周禮身上去勾他都不會忸怩,可現在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卻渾身發燙、心率加快。
周禮的聲音在腦海中閃過——
“你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姜明珠猛地回過神來,還沒來得及大口呼吸,又一次對上了周禮深不見底的雙眼。
安全帶已經繫好了,但他維持着剛纔的姿勢一動不動,一雙眼睛緊緊盯着她。
他的眼尾有些紅,眼底埋藏着洶涌的暗潮,像穿透黑暗的光,讓人無處遁形。
姜明珠的耳朵更燙了,她第一次被周禮看得想要躲開。
可週禮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他抓住了她的下巴,身體壓上來吻住了她。
他的吻急躁又壓抑,像是要通過這個動作留住什麼一樣。
姜明珠被他親得大腦空白,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做出動作,等她再回神的時候,身體已經軟了。
周禮的吻由嘴脣移到了她耳邊,一隻手按住了她的腦袋,手指穿過她栗色的髮絲。
“我送你回去。”開口的時候,他的聲音啞得像含過沙子。
——
姜明珠洗完澡躺在牀上的時候,耳邊還在不斷迴盪着周禮的那個問題。
還有在車上的那個吻。
周禮沒有解釋過是什麼意思,但姜明珠大概猜得到。
她曾經無數次逃避過的問題,現在不得不面對了。
姜明珠擡起手來摸上心口,掌心感受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聲。
聽着聽着,忽然眼睛發酸,閉上雙眼的時候眼淚流到了耳朵裏。
周禮。
爲什麼偏偏是周禮呢。
姜明珠晚上沒有睡好,還做了個噩夢,夢裏有裴燁桉。
不同於以往溫馨的夢境,今天這場夢裏,裴燁桉對她究極冷漠。
他說:“我很失望。”
他問:“珠珠,你爲什麼不來找我?”
“我好冷,你說要來陪我的不是嗎?”他高大身軀擋在她面前,“你捨不得他了是嗎?”
夢裏的她像是被踩到痛腳一樣連番否認。
裴燁桉像小時候一樣把她摟在懷裏拍着她的肩膀,說出的話卻不再溫柔。
他說:“他也是間接害死我的兇手,你忘記了嗎?”
姜明珠馬上去否認。
裴燁桉失望地說:“你愛上他了,你要爲了他背叛我。”
夢境到這裏戛然而止,姜明珠猛地從牀上坐起來,身上的冷汗把睡衣浸得溼了個透。
姜明珠摸上心口,那裏好像還殘留着疼痛。
而她的耳邊也一直在不斷重複着那句話——
你愛上他了。
你愛上他了。
……周禮。
姜明珠死死抓住身上的被子,指關節發白。
不應該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