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就在江白自爆黑歷史中結束了,將桌上的飯菜都喫光後,她看向對面一言不發的張回,對方此時眉眼壓低,星目沉沉,整個人被一股低氣壓包裹。
江白張口就是:“兄弟,你便祕了嗎?”
“……”男人冷銳的眼化作利刃刺來,“有時候我真想封上你的嘴巴。”
張回這副模樣有了他平常辦公時生人勿近的那股子冷酷勁了,但江白知道這人面冷心熱,跟他熟悉了就會發現他其實還挺好說話的。
她笑嘻嘻的不以爲意:“我跟你開玩笑的,我知道你把我當朋友,所以聽到我以前做的那些惡事後心有不快。倘若你真的介意,我們以後可以不必再來往,關係就到此爲止。”
讓一個好人跟一個做了壞事的人當朋友,確實是比較爲難人的。
江白所言皆爲真心,但張回的臉色不見輕鬆,反而像是火山爆發的前兆。
他說:“你要跟我說的就是這個?”
他擡眼掃射過來的氣勢如迸發的火苗,江白接下來的反應則是能否點燃這火苗的關鍵。
面對張回若有似無又彷彿輕描淡寫的質問,江白茫然地點了點頭:“昂,我把你當朋友,所以給你選擇的機會。就算你跟我真的絕交了,我也不會怨你。”
張回發出一聲冷笑:“你可真貼心。”
“那是!”
“……我沒有在誇你。”他嘴角下垂。
“嘖。”
“……”張回知道迂迴的方式是行不通了,他板起臉,認真地對江白說,“一年前,你救了我後我便一直拿你當朋友,因你年紀比我小,我也拿你當自己的妹妹……”
一年多以前,鎮上發生了一起殺人奪財的惡劣案件,張回作爲捕快在逮捕嫌疑犯時與同僚走散並被引到郊外。那嫌疑犯還有三個同夥,一人對四人,他差點被反殺。恰好江白那時要去鎮上買米糧,中途聽到打鬥趕過去救下了他,兩人因此關係更進一步成爲好友。
“啊?”江白抓抓頭髮,“我還以爲我救了你,你心裏把我當你大姐呢,結果是妹妹。小張,你不太尊重我啊。”
“江白!我沒跟你開玩笑,不許再嬉皮笑臉!”
眼見男人真的要生氣了,她手動做出將自己的嘴巴縫起來的動作,張嘴:“哦。”
張回欲言又止,她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嘴臉越發讓他上火,卻又深知她就是這樣的性子而頗爲頭疼與無奈,憋着火將剩下的話說完。
“既然我已認你當朋友與妹妹,那麼無論你曾經做過什麼又是什麼樣的人,我都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所以下次不要再說與我斷絕關係這樣的話了,知道嗎?”
越說,他的聲音越輕緩。
實在是對面臉蛋大如圓盤的胖姑娘有意做出乖巧溫順又眨巴着眼認真聽你講話的姿態,實在讓人心軟,不自覺地就捨不得對她生氣。
至少對張回來說是這樣。
這姑娘調皮淘氣臉皮又厚,行爲舉止總跟個三歲小孩子似的,又知她無父無母一人拉扯弟弟艱辛長大,面對她時,難免會帶上一種詭異的慈父跟兄長心態。
即便對方的武力比他厲害,但在生活上還是他看顧的多一些。
親耳聽見張回的剖心之言,江白對着他眨眨眼:“就算我不擇手段強搶民男你也不介意?”
“……”張回的眼立刻冷下來,“這個不行。姑娘家家的,我不准你亂來。以後你要是有心儀的男子,我會替你好好把關,這世間多的是騙姑娘感情的壞男人。”
這時被兩人忽略的江小果開口了:“哪有男人敢騙我姐,我姐騙男人還差不多,之前不就騙了一個嗎?”他一邊說還一邊舔着手指,“你也是個被我姐騙過的,現在還不是對她死心塌地。”
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爲這胖妞多有手段呢。
張回:“……”
“不會說話就別亂說!”江白敲了下小胖墩的腦袋,“什麼死心塌地,那明明是執迷不悟!”
“夠了……”張回有氣無力地開口,“你們倆不會說話就閉上嘴巴。”
“哦。”一大一小眨巴着眼,一臉無辜。
他見了更是有氣沒處發。
心累,腦殼疼。
不過這件事到底是說開了。
江白喊人過來結賬,來的是一個面容頗顯英俊的青年,可以看作酒樓看板郎的存在了。
她聽過元家的人叫他阿青。
“這一桌的菜你給我們算算吧。”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