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是民國時期。

陳澄成了一名車夫，他有兩匹馬和一輛馬車，以趕出租馬車為生。當時的出租馬車並不多，所以他的生意很好。

一天，一位熟悉的紳士來找他，說:“陳澄，麻煩你把我和我的兒子送到……”他講了一個地名，說它離天樹市不遠。

“先生，”陳澄說，“雖然我在天樹市生活很久了，但那個地方我可從來都沒聽說過。除非你給我指路，否則我去不了那個地方。”

“沒有的事，”那位紳士回答說，“整個天樹市，沒人比你更清楚上那的路了。你一輩子都在朝那條路趕車呢。你一定要把我們送過去。”

“一輩子？”陳澄很疑惑，“我才25歲啊！”他沒有說出聲來，但是感覺到了詭異。

“好吧，先生，”陳澄說，“隻要你給我指路。”

“走吧，”那位紳士說，“路上的事你不用擔心。”

陳澄按照那位紳士說的趕車。奇怪的是，他那兩匹馬精力充沛，走得既輕鬆又平穩。整條路像是在下坡，陳澄想，目的地應該很快就會到了吧。他一路上保持著同樣的車速，一直下坡，他從來沒走過這樣平坦寬闊的大路。

直到後來，天越來越黑，甚至連路都看不見了。陳澄於是回頭問坐車的紳士怎辦。那紳士回答說已經到了，他可以把車停下來讓他們下車，然後自己把車趕回去。

陳澄照辦，把車停在黑暗中，然後去給紳士和他的兒子打開車門。

“感謝你把我們順順利利地送到了，”紳士說，“我不會忘記你的。不過賬我明天再跟你一起算吧。明天十二點整，你還得來這接我們哦！”

“好的，先生，”陳澄說，“不過先生你知道的，按照老規矩，通行費要先付。”這的確是個規矩。

“是的，我知道要交，我想你回去沒有一張正式的通行證還過不去。真糟糕，我身邊沒有零錢。”

“我看到的貴人都是這個樣子，”畢竟陳澄以前就是這樣的，他開玩笑說，“總是在為沒有零錢而苦惱。”

“要不這樣吧，我給你一樣東西，同樣有效的。”紳士說。他給了陳澄一張用紅墨水寫的證件，天很黑，陳澄看不清上麵的字。他不管寫的什，接過來就把這張證件往袖子塞。

陳澄問紳士，收通行證的地方在哪，怎來的時候他沒看到，沒有人向他們收費。紳士回答說，到這來的路隻有一條，來的人要留下不走，要走的話隻能原路返回。因此過來時不收費，返回時一並收。

“記住，明天中午十二點整。”那紳士說著，領著兒子消失在黑暗中不見了。

陳澄回到馬車上，一個人往回趕車。路實在是黑，他甚至連自己的馬的耳朵都看不見，隻好任憑它們自己沿著大路跑。很糟糕地是，他仿佛聽見周圍傳來一種轟轟聲，就像城市著了火，烈火熊熊燃燒似的。這種聲音把他弄得頭昏腦漲，他簡直說不清馬到底在跑還是站著不動。

這個時候，他發現了一道門，在門前他遇見了曾搭乘過他馬車的兩位律師。他趕忙停下車，叫那兩個律師的名字，問他們在這幹什。

他們不回答他，隻是向守門人點了點頭。陳澄看見那守門人凶神惡煞的長相就嚇壞了。他向陳澄走過來，抓住馬的韁繩，不讓他過去。陳澄為了讓這不講理的守門人知道他是誰，便用打趣的口氣問他:“怎把兩位律師請來幫忙守門啦？”

“因為他們來的最晚，”那守門人惡狠狠地說道，“明天就輪到你在這幫忙了。”

“在這幫忙？先生，那真是見鬼了！”

“是的，先生，你確實遇見鬼了，你要留在這幫忙。”

“好了好了，把我的馬放開吧，我要上路了。”陳澄有點惶恐，他想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不行。”

“不行？你怎這對我說話？附近誰不知道我？我叫陳澄，是天樹市有名的趕馬車出租的。這馬車是我的，馬也是我的，隻要我付通行費，沒有人敢對我說‘不行’。把我的馬放開吧告訴我你想怎樣。”

“那好吧，我放了你的馬，”守門人說，“但是你要留下。”

他說著放開了韁繩，卻掐住了陳澄的喉嚨。陳澄又叫又罵，怎也掙不脫。他身邊的馬拉著空車風似的跑掉了。陳澄氣急敗壞，因為他知道，像馬一樣沒命地跑，他那輛漂亮的馬車肯定會被撞壞，兩匹馬也會跌得粉身碎骨的。沒有了它們，自己很難逃離這個鬼地方。

陳澄拚命地叫罵、掙紮、哀求，但是無濟於事，那個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