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是咱大豫的天,這天晴了,莫說下面的小民,便是老奴這樣沒根的人,也都同沐恩澤呀。”
“就你這老東西會說話。”皇帝淡然一笑,沒再接這個話題:“這幾日,朝野內外可有什麼趣事,說給朕聽聽。”
老宦攏在袖子中的手不動聲色地掐了掐掌心:“還真有一件,雖不是什麼趣事,但老奴想着,也當讓您知道纔是。”
皇帝深知這老宦的爲人,必不會無的放矢,遂慢慢地斂了笑意:“說吧,別賣關子。”
“陛下可還記得,十五年前,您下旨養在掖庭的那個孩子嗎?”
皇帝慢慢地轉過頭,聲音似從極遠之地飄來:“你是說,戾太子之孫虞楚?”
老宦低了頭:“是。”
皇帝神色有些恍惚,似在追憶,又似在自語:“竟然已有這麼多年了。他應是已經加冠了吧?”
“算起來,虞楚已有二十一歲,已過了加冠的年紀。”見皇帝沒再發問,那老宦便繼續說道:“當年陛下並沒限制他的自由,所以年滿十五他便離了掖庭,獨自在外討生活,平素與那些五陵遊俠交遊,並沒做什麼正當營生。”
“所以你今兒想說的,到底是什麼?”皇帝的聲音中添了無形的威懾。
老宦順勢便跪了下去:“聽聞昨日永安翁主出遊,在京郊遇見了虞楚,當時便極爲欣賞,將人帶了回去.”
“胡鬧!”皇帝面色鐵青,猛地將手中的雨過天青茶盞摔了出去。
帝王之怒,無人敢當。殿內的所有侍女宦者,全都無聲無息地跪了下去。
“陛下息怒。”那老宦膝行了兩步:“您可千萬不能動怒啊,都怪老奴這張嘴,亂說什麼是非呢!”
他一邊說,一邊用力地摑着自己的臉頰,不過才兩三下,就被皇帝制止了。
“你有什麼錯。”他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朕方纔是糊塗了,敏兒自姓韓,與虞楚本非同姓,便是有些什麼,他也吃不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