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淮覺得,墨公子的目光莫名地灼熱難耐。
她不自覺地再次向牀裏挪了尺許,方覺得那種無形的熱力有所消散。
這番動作落在墨公子眼中,卻是相當礙眼。他的眸色不經意地暗了一瞬,負在後面的手指也默默地捏得更緊。
他將手中握着的竹簡遞了過來。竹簡上的灰塵早已拂去,用堅韌的牛皮繩串了起來,看起來已是煥然一新。
“洛大娘子,這竹簡中所書之事,可是真的?”
洛千淮根本就看不懂,茫然道:“公子應是認得上面的大篆?可否告訴我內中寫了什麼?”
墨公子眸中隱有波瀾:“確是大篆.......洛大娘子既然認得,難道竟不解其意麼?”
問出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面,似在揣摩她是否真的對此一無所知。
說實話,自入了長陵,她與墨公子雖然見面的機會少了,但彼此之間的關係卻比之前改進得多。他予她自由和各種幫助,她也幫了他不少忙,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對方露出這般審視的姿態。
所以說,自和諧社會過來的穿越者,跟本地腹墨心機男根本不在同一個層面。
你自覺已經可以稱兄道弟把酒言歡了,對方卻是白首相知猶按劍,那份戒心與隔閡始終都在。
洛千淮忽然就對那份竹簡上的內容,失去了興趣。
她起身下榻:“此書簡既對公子有用,那屬下也就不再多問。至於它的來處,屬下可以提供位置,那裏還存着十餘卷竹簡,公子自去取便是。”
她的疏離感表現得這般明顯,墨公子自然也有所感。
“卷中所載之事關係重大。”他嚥下了那份微苦的澀意,開口解釋道:“洛娘子可知,你助霍瑜打開的那個祕匣之內,裝的究竟是什麼?”
洛千淮的反應很迅速:“公子的意思是,這竹簡之中的記載,與祕匣有關?”
這可實在太巧了。打開祕匣的鑰匙是被她搶去的,祕匣也是她主動前去打開的,而與祕匣相關的記載,卻又恰好被她給發現了。
雖然不知道其中到底說了些什麼,可看墨公子一臉嚴肅的表情,多半是不容樂觀。
“難不成,那個匣子裏裝的東西,有毒?”這話她剛說出口,便覺不妥,直想要咬着舌頭重新咽回去。
果然墨公子猛地上前一步,雙手用力按住了她的肩,面如寒霜,冷聲說道:“你果然知道!”
“這完全是正常人能通過推理得出的結論好嗎?”洛千淮望背上的傷處被按得生疼,忍不住攀上他的手腕,面上露出了痛苦之色。
看到她的神色,墨公子的心驀然一震,緩緩地鬆開了手。
“抱歉。”他的聲音再度變得輕柔,夾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我讓星一過來重新爲你上藥。”
“不必了。”洛千淮的神色淡淡地:“屬下自己就是醫者,知道該怎麼治。還請公子先避讓一下,待屬下更衣之後,自會爲您繪出圖紙。”
墨公子靜靜地站了一會兒,只覺得心中莫名地發堵。
可那竹簡上提及之事,委實太過重要,也確實需要立即釐清來龍去脈,方可決定下一步的動作,實在不敢有半分耽擱。
“好。”他最後還是什麼話也沒有說,轉身出了內室。
星一進來侍候她梳洗更衣,引着她去畫了圖,又送她上了回長陵邑的馬車。
這個過程中,她都沒有再見到墨公子的人。
御者是衛嵐,據說是公子親自安排的。
馬車裏擺了不少東西,她今早帶回來的人蔘與熊膽,已經被收拾妥貼安放在紫檀木匣子中,另外還有不少食材與禮盒。
洛千淮本以爲,那些東西要順路送到明月樓的,沒想到馬車剛停,衛嵐就喚了星九,直接要把東西往藥鋪裏搬。
“是公子早就備好的,本來想着這兩天就給你送過來。”衛嵐不知道她與墨公子之間已生心結,樂呵呵地道:“各色食材布匹珠寶與乾鮮果子應有盡有,還有前兒公子親手獵的一頭肥鹿,已按部位分割好了,只等洛娘子品嚐。”
“公子費心了。”洛千淮只想離墨公子遠一些,不想多再佔他半分便宜:“只是一應年貨早已備齊,且我這間藥鋪地窄人少,用不上這許多,還請你原路捎帶回去,如實轉告公子便是。”
本來以爲是個很簡單的差使,沒想到竟會遭到拒絕。
衛嵐撓着頭,一臉無辜地望向星九。星九早就得了命令,事事要以洛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