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別塵腳步一頓,立馬停了下來,餘光瞟了一眼紫夭,見對方已經悄然退開,現在也不能說什麼,只能盡力應對眼前的狀況。
“來的是聖祭司嗎?”他馬上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開口招呼道。
“是我。”米九沒有任何猶豫,平淡地應了下來。
“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跟聖祭司見面,多少有些不太理想,但很多事都像這樣吧,總是無法如意。”宮別塵有點感慨,對方出現在這裏,既讓他感到意外,又很合理。
“哦,就連執掌如意宮的你,都無法如意嗎?”米九不禁反問對方,以其執掌一個門派的身份,如果都無法如意,更何況其他人呢。
“世間之事,十之八九不如意,誰又不是呢,聖祭司以爲如何?”宮別塵侃侃而談。
“在我沒有見你之前,其實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雖然聽過不少傳聞,但我還是有些好奇,你究竟是怎樣一個人。”米九的聲音非常平靜,就好像是遇見了一個陌生人,並且產生了好奇,想要了解對方,也許他們會成爲朋友。
“噢,現在已經見過,聖祭司以爲如何?”宮別塵很想聽聽,對方要如何評價他。
“我只能確定一點,我們不會成爲朋友。”米九非常篤定地說道。
“爲什麼?”宮別塵有些好奇,對方纔剛剛見到他,爲何這麼說。
“我猜,你應該沒什麼朋友吧。”米九心裏這麼覺得,便說了出來,她見過一些城府很深的人,對方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宮別塵聽了這一句,只是微微一笑,並不在意,“何出此言?”
“感覺罷了,這種事直覺往往比較準。”米九隨意地說道。
“那真是可惜了,如果我們能成爲朋友的話,應該是不錯的局面,對兩洲來說,更是一件好事。”
“可惜這種事應該不會發生,我們無法成爲朋友,你覺得呢?”
“爲什麼呢?爲了兩方各自的利益,我們本可以攜手共進,中州和南陽洲一同享受這無數的好處。”
“有些事已經超出了我的容忍度,所以就算是爲了利益,我也做不到,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就比如說,這艘船就讓我難以容忍。”
“對你來說,真的有那麼大影響嗎?”
“這種影響不能用大小來區分,它太過惡劣,以至於我實在無法忍受,這種感覺你明白嗎?”
“我不太明白,我們本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可你卻不願意。”
“難道你就沒有遇到過那種無法忍受的事?”
“我還沒有遇到過。”
“看來我們終歸無法互相理解,大概每個人都生來不同吧。”
“有些事的確不能強求,就比如說這艘船其實有它存在的道理,但你卻不這麼覺得,我也無法讓你認同這種看法。”
“這一點我同意,在我看來,這艘船並沒有存在的理由。”
“太可惜了,本來我們可以享受無數的好處。”
“我對享受這種事沒有多少興趣,我想這是我們最大的不同。”
宮別塵眉頭緊鎖,沉默不語,對方不是能被他說服的人,現在這種局面非常糟糕,是他最不想面對的那種,但已經出現了。
“那些剩下的孩子呢,去哪裏了?”米九看着對方問道,之前丁一辰找到了二十個孩子,但是部落走失的孩子可不止這些。
此間歸於沉寂,下一刻,雙方就像約好了似的,無盡的光焰噴涌而出,只是短短一瞬間,就佔據了整個船艙。
紫藤號最上面的一層,直接被掀飛了出去,在夜色中,光焰是那樣顯眼,但由於幽樹不想讓人發現這艘船的存在,所以它一直都在白浪河的上游活動,從不去白城附近,那邊的人們並未察覺到這場大戰。
米九身周金紅色的火焰升騰,她看起來就如同浴火而生的神明,睥睨萬物,焚盡一切。
宮別塵頭頂懸着一面寶鏡,其中的光焰隱而不發,但隨時都會從中噴涌出來,將此間的事物盡數毀滅。
“聖祭司決意要如此嗎?”他最後試着問道。
“你確實該死。”米九的回答非常簡短明瞭,毫無轉圜的餘地。
焚日寶鏡的體積頓時又漲了三分,無盡的光焰噴涌,在夜色中是那樣耀眼,就彷彿剛剛墜入地面的烈日,此時又回到了這裏。
金紅色的火焰化作道道巨浪,迎上那一道道光焰,兩股力量撞在一起,頓時炸裂聲四起,毀滅的意味無比濃重,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