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意味深長地打量着周清昀，對方問他要如何才能放了丁一辰，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他想要什麼，對方還不清楚嗎？

“白石觀不是我個人的私物，而且我也不希望，白石觀因爲個人走向衰落，如果你換一個要求，我可以盡力滿足。”周清昀木訥的臉上，露出傷感的神色，他當然不希望丁一辰出事，但門派關係到很多人，不能因爲一個人，就讓整個門派走向衰落。

白帝隔着小河望着對方，臉上的表情十分平靜，“你可能大概知道一些，我都已經活了幾百年了，哪裏還有什麼別的要求，就算別的什麼東西擺在我面前，你覺得我能用得上嗎？”

周清昀沉默片刻後，說道：“那我應該叫你一聲師伯，對嗎？”

“隨你，這些已經對我不重要了，我現在只想做自己喜歡的事。”白帝的語氣很淡，對此沒有什麼要說的。

“那師伯應該清楚，門派的傳承更替，不是兒戲，否則你當初就不會讓師父來做掌門了。”周清昀望着對方說道，他不太理解對方的抉擇，到底是什麼理由讓對方支持玄河呢。

“我已經活了太久了，許多事情當初對我來說很重要，但如今完全不同了，就像人總會死的，白石觀再怎麼強大，總有一天也會走向衰落，既然如此，不如做些改變。”白帝滄桑的眼眸中，藏着無數過往的回憶，這既成就了他，也改變了他。

“這種改變的後果是什麼呢？”周清昀看着對方問道。

“就好像一棵桃樹結出了桃子，你把桃核種下去，長出來的自然是桃樹，結出來的還是桃子，而且照這樣下去，新長出來的桃樹，結的桃子會越來越少，但如果給它嫁接一段李子樹的枝條，那它結的就是李子了，而且會有很多。”白帝望着對方，耐心地解釋道。

“這樣真的有意義嗎？”周清昀明白對方的意思，對方覺得白石觀應該作出改變，可是意義是什麼呢？

“我們修行一生，不光是爲了探索自身的可能性，當然了，還要探索這個世界的可能性，你不覺得嗎？”白帝覺得這就是生命的意義。

“玄河並不是一個適合做掌門的人。”周清昀道出了其中最關鍵的地方，玄河對門派事務並不瞭解，如何能成爲掌門呢。

“白石觀不是一兩個人組成的，做得多也未必就是好事，就像你師父，又或者像你。”白帝卻並不這麼認爲，儘管悅山把宗門打理得井然有序，不過在他看來，如果按照這種方式一直持續下去，只會讓門派不可避免地變得僵化，開始走向衰落，因此需要做出改變。

周清昀望着對方，不知道對方是不喜歡他師父，還是不喜歡他，或者是都不喜歡，反正他無法改變對方的心意。

在白帝看來，白石觀雖然表面上欣欣向榮，實則隱憂深重，如果不做出改變，走向衰落是遲早的事。

周清昀緩緩吐出一口氣，說到底作爲修行之人，最重要的還是修爲實力，其他東西不過是錦上添花的小手段，就像現在的情況，他們的道路已然無法交匯，只能憑各自的實力來決定了。

這時他忽然隱隱生出一種感應，在不遠處的一座矮山之中，有一道熟悉的氣息，這莫非是小師弟？

就在他腦袋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一道白色的雷霆從河對岸朝他轟來，來勢奇快無比，只是望見的瞬間，便已經來到他身前。

轟！土石飛濺，地上頓時多了一個大坑，煙塵飄飛，原本站在那裏的身影，被徹底淹沒，不知生死。

隨着煙塵散去，周清昀再次露出身影，出乎意料的是，他看起來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剛剛那道雷霆，居然未能擊中他。

白帝微微皺眉，剛剛那一擊近乎偷襲，誰知未能傷到對方，這讓他覺得有些麻煩，對方的實力比想象中更強。

他動念之間，周圍便有無數白色的雷光匯聚，在半空中劃出曲折明亮的軌跡，紛紛投向對面的身影。

面對轟來的雷光，周清昀不緊不慢地雙手一擡，地面頓時升起，形成了一堵厚實的土牆，雷光轟在上面，頓時土石飛揚，雷霆何其猛烈，卻並不能將其擊潰，因爲下面的土牆正源源不斷地升起。

白色的雷光已將此間淹沒，只見煙塵升騰，看起來任何東西都只能在這股毀滅氣息中湮滅！

過了許久之後，雷霆消散，煙塵飄走，露出了裏面的狀況，入目所見，盡是一片焦黑之色，其中有道灰褐色的身影，平靜地屹立在中央，似乎世間沒有任何力量能撼動他！

白帝望着那道身影，眉頭皺得愈發緊了，悅山把對方教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