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徐靜念看到沉沉睡去的黎軒君,腦海縈繞的都是對方說的話。
可身體的不適,令她不得不去解決。
她努力撐起身子,卻感到撕裂般疼痛。每動一下,她都疼得抽一口氣。
幾番嚐試後,她終於艱難地成功起身,去了洗手間。
她試圖檢查一下,有沒有造成糟糕的情況。結果,卻怎也看不清楚,她泄氣般的望著鏡子的自己。
她這才發現,鏡子的自己,眼角泛紅,衣服皺皺巴巴的。她下意識抹平衣裳,卻意識到這副模樣似曾相識。
驟然,她記起。
那日,就是徐伊念與那個男人認識的第二天,她晚上回來時,臉頰紅暈,衣前胸口處全是褶皺。
徐靜念緊抓衣角的雙手,大腦深刻地記得日記那句“我還幫了他”,她不住地微顫:日記寫的幫忙,幫忙……
少頃,她又堅決地否認了大腦延伸的想法:不會的,那不過認識的第二天,不會的……
徐靜念發現自己一直以來都被妹妹看得透透的,自己卻完全不了解她。
她知道徐伊念膽子一向很大,隻是沒想到那般的大。
她不敢再猜想下去,急忙開始梳洗。
興許是天氣好的原因,今天的月亮尤其亮。溫柔的月光穿過窗戶的玻璃,傾灑在屋。
出了浴室的徐靜念,手捧搭著毛巾、裝了一半水的銅盆。
她望著床上的黎軒君,無奈地想:辛夷和舅舅總說,她太喜歡他了,給他安了好厚好厚的濾鏡。可是怎辦呢,她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他是自己見過,最像春天的太陽。溫暖、奪目,一掃冬日的寒雪,也能融化冰封的山川。
就是這樣的人,讓她不肯離去,不肯放手。哪怕自己在他心永遠不可能替代那個人,但她還是想搏一次。機會明擺在自己跟前,若是真的放棄,她才是真的會不甘心。
她將銅盆放在床頭的凳子上,又回想起黎軒君的那些話,默默總結起來:如今看來,眼下最關鍵的就是那瓶藥。他居然聽見了,那天他居然就在!
她緊蹙眉頭,眼色沉沉,暗下決心:必須解決那瓶藥的事情。
想到這,她又遲疑了:那本日記,會不會記載了這件事?如果麵真的記載了,父親、母親會願意為了我,丟掉另一個女兒嗎?但母親說不能再失去我了,那,我還是有勝算的。
她擦拭著黎軒君的身體,突然一頓:辛夷,這一次,我真的要把屬於你的奪走了。
她抬頭望著黎軒君的那張臉:如今隻有我,是名正言順的,終於隻剩我,可以靠近你了。
她想著想著,倒是輕鬆起來。
擦完黎軒君的下半身,徐靜念又去浴室換了一個銅盆。出來後,仔細地給他擦起上半身。
素日,她見到的黎軒君,都是安安穩穩地包裹在衣服下的,頭一回瞧見衣服下居然是健碩的身材。
她眨了眨眼睛,悉心地擦著他的手,發現對方那雙有力的骨節處居然有老繭。
她一直不明白,黎軒君為什兩年前的這個時候,突然宣布不念醫學院,並且果斷地辦理好退學手續,還毅然決然地要去南京上學。當時他這舉動,在半個北平的商業圈掀起了一陣海嘯。
她歎了口氣,有限的精力由不得她多想,又去換了個銅盆,輕輕地擦他的臉。
徐靜念知道,他這樣的人,若是不幹不淨地醒來,估計要暴跳如雷的。
她從前就覺得這個人很愛幹淨,倒也不是潔癖,就是特別講衛生的那種。所以在她知道他想從醫的時候,就覺得他特別適合做醫生。她當時還想,他這講究的人,應該能避免手術中因不潔而產生的炎症。
可就是眼前這般的人,居然非要去讀軍校。
她今日發現,對方一身的傷。從前怎曬也曬不黑的白皙皮膚,居然已經微微黑了一點點。
她忍著疼痛,給對方擦完身子,又硬是給他換了睡衣。她雖然瘦弱,但是四年來的學醫,已經促就了她一身的力氣。
折騰了許久,她剛準備躺回床上,卻看到地上的幹果,又撐著身體彎腰,給拾了起來。
紅棗已經被捏癟了,外部卻沒有任何的傷痕,麵的肉連著核緊緊地縮成了一團。
花生的殼已經被捏碎,外頭的纖維顫顫巍巍地藕斷絲連著,花生仁估計是因為小,隻是破了皮,沒有完全粉碎。
徐靜念有些驚喜地望著手的幹果,又望了望床上。
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