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明眯眼盯著魏無鏡,滿臉都是豔羨之色,但是他真的一句話沒說,魏無鏡是第一次見他這老實。
看著魏無鏡不停擺弄著“安息”,肯辛頓露出微笑,“你小子喜歡就行,這刀正好明天可以派上用場,有場大獸潮這事你應該也聽說了吧。”
“差不多知道,總之謝了,師傅。”魏無鏡低聲說。
肯辛頓低著眼睛,在地板上掃視,好像在思考有些話要不要說。
沉默了幾秒,肯辛頓還是開口,“這次的獸潮不對勁,據說有頭守夜人野獸。感覺……又是和維格的子月有關。”
魏無鏡想起了那頭巨大的野獸,還有自己和肯辛頓那段談話,他知道,這一切都和當年的變故有關。
“所以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一旦提到那一晚,所有人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魏無鏡輕撫【安息】,忍不住問。
肯辛頓突然凝住了,臉上的皺紋褶了起來,不停拍著腰間的刀柄,表情複雜又沉重。
“也是,做師傅的,怎能把徒弟一直蒙在鼓。”
李天明的眼睛越瞪越大,有些震驚起來,像是不確定自己該不該旁聽這諱莫如深的話題,又像是無法理解氣氛怎突然這沉重。
但是沒有人叫他回避,他也很老實地保持一言不發的狀態,假裝自己不存在。
“維格在一天夜,帶領著自己那一派守夜人,突襲了總部防衛最嚴密的地方,奪走了源石。他們把源石帶去了大祭壇,也就是守夜人總部邊的那處山崖頂上,召喚了血月。”肯辛頓歎著氣,“然後不少人直接獸化,師傅決定帶隊反抗,和整座沸騰的城市戰鬥。”
肯辛頓抬起了眼睛,直視魏無鏡。他的眼像是湧動著狂風,魏無鏡好像能聽見疾風吹拂過的冷聲。
他不時捏著刀柄,用低沉的聲音繼續說:“師傅知道自己不可能一夜之間殺完所有獸化者,於是準備帶著活下來的守夜人反擊。隻要從獸群殺出一條路,他就有機會把刀子遞進維格的胸口,結束這一切。”
“他們快要出發的時候,師傅讓我帶上還在受訓的孩子們趕緊逃,他不讓我一起去。”
“到了這個莊園後,我們等了好久好久,但是太陽始終不肯升起,天上隻有那顆血淋淋的月亮。
我實在放心不下,不知道具體過去了多久,我偷偷跑了出去。那時整座城市到處都是屍體和怪物,我趁所有人還忙著廝殺的空擋偷偷溜去了大祭壇,想要至少幫上師傅的忙。
但就在快要到大祭壇的時候,頭頂的黑暗突然褪去,陽光灑落了下來。我徹底慌了,感覺發生了什不妙的事情。”
“我不顧一切地衝到了山崖的頂端,然後就……就看見了師傅的遺體,孤零零的躺在花海,維格消失不見,四周有著激烈戰鬥過的痕跡,他的遺體還是溫熱的。一切明顯剛剛結束不久,他的鮮血還在慢慢往外淌,但是我來遲了。
我茫然地靠近他,默默抱著他過了很久,感覺一切夢想、驕傲和未完成的事業都在離我遠去,身體的血都涼了下來。
我最後隻能帶回那把鐮刀,還有保存他力量的指骨。我沒辦法帶回師傅的遺體,他的身高至少有兩米五,帶著他,我沒有信心活著回去。”
說著,肯辛頓用微微顫抖的手,掏出了一直掛在他胸口的指骨,在夕陽下亮給魏無鏡看。
時間的洪流傾瀉而出,魏無鏡能聞到那股悲傷的味道,其間夾雜著揮散不去的血腥味。
那天沉重地打擊了肯辛頓,於是他的下半生都如履薄冰,生怕走錯了一步,無言麵對自己的師傅。
然後漸漸在這個陰暗的角落變老,等著不知道會不會到來的結局。
“所以說一切都是維格幹的?他到底為了什?”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他獲得了恐怖的力量,強大到可以殺了第一守夜人,自那之後他就一直不曾露麵。”
肯辛頓用手捂著眼睛,整個人開始深深喘息,像是要壓住上湧的情緒。
緩和情緒後他繼續說:“那天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噩夢。但是說來奇怪,在師傅即將帶隊出發,我們即將分別的那刻……師傅應該是回頭和我說了句什,那是他對我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但是我記不清了……無論我怎回想,那一幕都模糊的像是藏在霧……我總感覺,那是一句很重要的話。可是我把那句話留在時光了,連帶著師傅臨走前的那個表情,我都想不起來了。”
肯辛頓徹底打開了話匣子,但他給人的感覺越來越悲傷,像是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