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我不想愛眾生了

明知道結果的薑南書想扯個笑，最後還是向下彎著，唇瓣輕顫，她想說什，喉頭又堵得厲害。

“好。”她輕應：“好……知道了。”

薑南書站起身，微卷的黑發披在身後，她一步一步往外走。

從她遇見周言敘的時候，這就是她的救贖。

她追了很久很久，在他死後，這更是纏成了一股執念。

在出車禍的時候，她的最後一個念頭都是對不起周言敘。

她沒有把他的骨灰帶回他的家鄉。

這條命是周言敘救的，她的成長經曆都有他的參與，他的身邊沒有任何女性，他一直以心髒病為由，推掉了家族聯姻。

薑南書在滿十五歲的那年。

給周言敘表白過。

讓他等她長大，她長大了要嫁給他。

那時候他神色怔愣複雜，最後笑化為一句：“孩子話，等你長大，我都老了。”

“我不在乎，年齡不會成為阻礙我的理由。”

那時候的她說得信誓旦旦，眉眼間帶著勢在必得的光，等她成年，周言敘就不會把她當小孩了。

這件事過後的一個星期。

他死了。

年齡不會成為阻礙，但是死亡會。

她伸手扶在木門框上，冷雨卷著風吹得她的頭發淩亂，鼻尖的檀香越來越淡，薑南書回頭看他一眼，周言敘的膚色很白，放在佛珠上的手背青筋明顯。

薑南書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不可執著，不要執著。”

“周言敘。”她轉過身，傾身朝他微微一拜，一字一頓：“南書，受教了。”

再抬眸的時候，她微紅的眼恢複了漠然。

她飛快的跑了出去。

周言敘看見她滑至下巴處的淚，又很快被她擦去。

他穩坐在位置上沒動。

垂眸看著被他握著的褐色佛珠，下一刻分崩離析，散了一地。

周言敘的臉色又白上幾分。

他拿著三炷香，想去佛像麵前點。

燃起點白煙又很快熄滅，他怎都點不燃。

香有些潮濕。

周言敘把熄滅的香插進香爐。

對著佛像笑了笑，自語：“我不想愛眾生了。”

神的意識沒有具象，是有強烈求生意誌的小薑南書把他喚來的，在冰天雪地，他摸了摸她的腦袋，從此作為她的保護神存在，庇佑她到成年。

他因她而來，又要因她而走。

周言敘想，就算他撒謊了，也沒什。

他是活不到薑南書成年的。

所以注定等不到她長大，也娶不了她。

現在的時光，是他用生命換來的，也許隻有三年，也許隻有五年，他會消失，再無蹤跡，小姑娘還這年輕，怎去接受沒有他的往後許多年。

外麵陰雨連綿，不知道小姑娘會不會好好的躲雨。

念想一閃而過，他也跟著出門了。

……

薑南書找到昨天周言敘打的傘。

她的衣物洗了以後並未幹，她隨意的找了個袋子一股腦全部裝了進去。

她本來就生病了，再淋雨病上加病，都不足以支撐她走下山。

薑南書心的直覺，周言敘是記得的，不然他為何會那準確的出現在她麵前，阻止她犯罪，不過也不重要了。

她聽他的。

以後就把他當她的恩人，不會再產生別的感情。

她才走到寺廟門口。

一個人影撐著傘從雨霖寺的階梯上走上來。

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本應該平整的布料起了很多褶皺，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黑發垂在眉梢。

薑南書停下腳步，下意識往後麵退了一小步。

陸清衍怎會在這兒！

但她還是站在門口沒動，沒接他電話，並且對他信息不理讓她覺得有些心虛。

細白的手指緊緊捏著口袋，跟他深沉黝黑的眸子對視，見他也停在原地，薑南書索性站在原地不動，低頭看著腳尖。

不過三秒。

清冷的雪鬆香溢滿她的鼻尖。

一隻溫熱的大掌覆上她的額頭，陸清衍清冷的聲音響起：“有些熱，是不是發燒了？”

薑南書抿著唇不說話。

陸清衍看她板著小臉，沒忍住笑出聲：“我從京城飛到港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