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峻學了句湖北粗口,又扭頭問楊得餘道,“老楊,昨晚我交待的任務完成得怎麼樣了?”
“注意你的用詞。”楊得餘皺眉道。
楊得餘顯然還需要一個適應過程,他畢竟是堂堂中央軍的排長。
“行行行,建議。”嚴峻搖頭笑道,“我的建議採納得怎麼樣了?”
楊得餘輕哼一聲,這才板着臉說道:“已經準備好一千多包棉花,4班跟機槍班也已經合併爲機炮班,並且將機炮班的兩門平射炮以及一挺重機槍部署在了最西側的三個窗戶,還有西樓外的光復路段埋了五百多顆地雷!”
……
天亮之後,中國銀行大樓的天台再次變得熱鬧。
洛托夫等西方軍事觀察員以及索菲婭等戰地記者相繼進入到西側的觀察位,通過望遠鏡觀察前方大約兩百米外的交通銀行倉庫。
“噢賣糕,日軍竟然集結了這麼多兵力?”
“唔,我剛纔粗略的數了下,至少有一箇中隊。”
“除了步兵之外,日軍甚至準備了十餘輛九五式坦克。”
“看樣子,日軍是決心要對四行倉庫發起最後總攻了。”一個叼着大煙斗的英國軍官回過頭笑着問道,“洛托夫,你還認爲國軍能守住四行倉庫嗎?”
“是的,我想是的。”洛托夫點頭道,“至少今天沒有問題。”
“哦?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英國軍官笑了笑,不再多說。
……
88師參謀長章白亭也出現在了斜對面亞細亞飯店的天台之上。
昨晚章白亭都已經回到滬西,卻被SH市長俞宏傑一個電話又叫回到南市,兩人見面之後又火急火燎往亞細亞飯店而來。
緊趕慢趕,兩人終於搶在日軍發動總攻前趕到了亞細亞飯店。
亞細亞飯店只有三層,與交通銀行倉庫就只隔了一條蘇州河。
所以在亞細亞飯店天台觀戰,是有一定危險性的,容易被流彈誤傷。
看到日軍拉開架勢準備總攻,章白亭人都是懵的:“俞市長,這是咋回事?524團1營不是已經撤走了嗎?怎麼還在打?”
俞宏傑忿然道:“章參謀長,我還想問你呢?”
俞宏傑也是一肚子的苦水,他是在凌晨三點左右接到的公共租界總董鮑代真的電話,鮑代真在電話裏將他好一頓臭罵。
“不是說好零時全體撤離,可是你們怎麼還是留下了一個排?”
“章參謀長,你們這樣做讓我們很爲難知道嗎?別人就算了,可是洋人豈是好惹的,租界的總董鮑代真已經放下狠話,如果因爲你們88師的一意孤行引來日軍報復,因此產生的一切後果由國府負責!”
章白亭很想反駁,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同樣的爭吵在他和俞宏傑之間已經上演過無數次,再多爭吵一次也不會有新的結果,無論是俞宏傑還是國府,都沒有能力改變洋人。
甚至於就連國府領袖也要仰洋大人的鼻息。
兩人正爭吵之時,底下忽然響起尖銳的哨子聲。
低頭看,只見一隊手持短棍的紅頭阿三順着南蘇州路衝過來,正拿着警棍驅趕街上聚集的租界民衆,民衆稍有遲疑,立刻就會招來一頓打。
章白亭當即說道:“俞市長,有什麼事等會再說。”
俞宏傑默然點頭,事到如今也只能等打完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