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長歌后不久,齊雲和姬武改乘了前往洛河的三層渡船。
渡船的朱漆還是嶄新的,船頭雕刻着象徵祥瑞的獸首,甲板工整平齊,沒有那種經年累月產生的磨損和壓痕,過道上每隔五步就是一個紅燈籠。
到了夜晚,渡船上燈火通明,遠遠都能看見。
船上的人很多,妙齡女子小孩幼童,端莊婦人商家官員皆有,大家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或是低聲訴語,或是高談闊論。
齊雲坐在二樓的“雅室”裏,品着茶,欣賞着戲曲表演,不時跟着周圍的人一起鼓掌叫好。
“齊哥兒,酒來了!”姬武提着一個酒壺大大咧咧的在他對前坐下。
“你別擋着我看戲啊。”齊雲不悅道。
“戲子有什麼好看的,快陪我喝酒。”姬武拿起酒杯倒了滿滿當當一杯,推到了齊雲面前。
齊雲端起酒杯,看着裏面清澈透明的酒水道。
“戲曲美酒,大雅之興。”
說完他便一飲而盡。
“可惜少了佳人做伴,美中不足。”姬武有樣學樣,不過卻是在哀嘆。
一語勾起心中人。
齊雲腦海裏出現了金明洙的樣貌,隨即悠然的笑了笑。
“怎麼?你這就開始相思了?”
姬武痛飲了一杯酒,說道:“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相思斷腸。”
齊雲笑而不語,這時旁邊的桌子卻傳來了一個柔美動聽的女聲。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姬武望過去,只見那女子柳眉杏眼,瓜子小臉,白麪如玉,脣似紅櫻。
他口中的話慢慢變成了呢喃。
“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
“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女子接道。
“敢問姑娘芳名!”
那女子掩面而笑,並不相告。
“齊哥兒,我過去交流下文學,你自己喝了。”姬武落下句話,一溜煙的挪到那女子身邊。
齊雲端着酒杯的手停在了空中,嗤笑着搖了搖頭又放下了。
原來相思的人只有他。
少了人打擾,齊雲也正好得以專心欣賞他的戲曲。
臺上人一曲終,一曲又起。
只聽那源遠的戲腔唱道。
“文聖公三讓賢弟大位,弟姬子終受之……”
在一個碼頭齊雲同姬武分別了,獨自踏上歸途。
夾岸高山,水急船疾,望着越來越熟悉的景色,齊雲的內心逐漸熱切。
當他飛跳下那個熟悉的碼頭,忍不住向家的方向奔跑了起來。
沿路不時有人和他打着招呼,他歡快的揮手以示迴應。
“三公子回來了!”門口的守衛在高聲呼喊,不少家丁侍女都好奇的把目光投了過去,平靜的府邸一下子熱鬧了不少,人們都在談論剛剛回來的齊三公子。
齊雲興沖沖的打開自己的房門,砰砰砰的聲音頓時不絕於耳。
他被門裏滾落出來的禮物盒子壓在了地上。
“齊蘭!”他仰天發出一聲怒吼,周身氣芒一震,大堆的盒子立馬滾落一邊。
齊雲站起身,徑直朝着二姐齊蘭的院子衝了去。
“三公子,二小姐還在歇息,可打擾不得啊!”
齊蘭院子門前,有侍女攔住了齊雲。
“打擾不得?哼!我今天不是打擾是要打她!”齊雲推開侍女一路衝進了齊蘭的房間,吼道。
“齊蘭,你給我起來!誰叫你把我房間拿來堆禮物的?”
“誰一大早就大吼大叫的?”齊蘭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看見了牀邊滿臉怒氣的齊雲。
她打了一個哈欠。
“原來是小云子回來了。”
“你快起來,給我說清楚你爲什麼要把我的房間用來堆你的禮物!”齊雲抓住她的肩膀,把她立了起來。
齊蘭還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樣子,揉着眼睛睏意綿綿的說道。
“誰拿你房間堆禮物了?”
“你敢說那些盒子不是你叫人放的?”
“對啊,是我,可我明明記得叫人放的是垃圾啊。”
“啊!你!”齊雲簡直要氣死了,瘋狂的搖晃着齊蘭。
“別搖了,我衣服都要被你扯掉了。”齊蘭不耐煩的打開了齊雲的手,攏起衣領,她穿的是一件絲質睡衣,依稀可見香肩玉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