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肅穆森嚴的王宮之中一位侍者打扮的老人步伐急促,躲躲閃閃的走着。
他小心翼翼的繞過路上所有的宮女和侍衛悄悄來到了一座宮殿的後門,找上一個守門的侍衛,在他耳邊輕輕的說了兩句,然後回頭四下環顧,確定沒有人發現他,才又躲躲閃閃的往回而去。
而得到消息的那名侍衛急迫的進了宮殿,繞了幾個彎,過了五道門,才進到整個宮殿最豪華的府邸裏。
繡着百花齊放,百鳥齊飛的紗布屏風後面,一個柔婉的婦人聲音響起。
“你說的可是真的?”
“娘娘,千真萬確,來人是王的近侍。”
“下去領賞吧。”
“多謝娘娘。”
侍衛走後夫人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
“算起來時間,我確實有月餘沒見到我王了,身爲王妃理應該去覲見一番。”
她話音剛落,旁邊的老嬤嬤立即會意高聲一喝。
“來人,伺候娘娘更衣。”
正午,金明洙從晟王寢宮走出來,面色憔悴,眼圈發黑,她纔去覲見了病入膏肓的晟王。
晟王的內疾爆發並不是突如其來的,而是持續了一個多月,而現在已經到了彌留之際。
金明洙不敢去想象她今天所見到的模樣,一個眼窩深陷,皮膚乾枯發黑,卻還總是一臉慈祥望着她的父親。
念着念着,她搖了搖頭,在想下去,她又要哭了,這幾日她已經不知道哭過多少回了。
她實在如何也想象不到曾經高大強壯的父王爲什麼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她步履急促的走着,楠楠一言不發的跟在身後。
晟王寢宮,金明城正坐在氣息奄奄的中年人身旁。
“父王,切莫亂動,且好好養病。”見臥榻之人想要坐起,金明城立馬扶住了他。
“無妨,我什麼情況早已自知。”晟王的聲音虛弱無力。身邊一直守護的醫官趕緊搭手擡高了枕頭,晟王靠着背枕,勉強算是坐了起來。
“明洙呢?”晟王問道。
“你醒之前剛走,她守了一夜,我怕她身子喫不消。”金明城回道。
“她走了也好,整天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晟王口中慶幸卻面帶失落。
金明城沒有看出來,喚人端來了一碗粉色的湯,道:“父王這是齊家送來的玉露,已經混合藥材熬好,你喝一點吧。”
“天下佳餚,金汁玉露,膾炙人口,寖潤人心,確實是美味到了極致,只是現在我已經嘗不到味道了。”晟王望着濃湯,好不遺憾。
“年輕的時候我應該多喫點美味的東西的,現在只能望而興嘆了。”
“父王安心養病,等病好了,天下佳餚都可慢慢品嚐。”金明城安慰道。
“好不了了。”晟王嘆息。
“父王不要說喪氣話。”金明城心頭一緊。
“這麼多年了,其實我早就是該死之人了,身中奇毒,若不是你母親使用禁術,以命獻祭,換我殘軀,我又怎麼能苟活於世。”晟王說着,似乎是陷入了回憶,眼神迷離。“她是那麼熱愛聖靈術,有些時候我都懷疑她更喜歡我多一點,還是聖靈術多一點,和我相處的時候總是拿着一本書或者是一張卷軸。我都煩不勝煩了,卻還是要將就她……”
金明城安靜的聆聽着父親口中的過去,就像小時候聽故事一樣,可惜溫馨的時間並不長久。
一個婦人身影的闖入讓一切戛然而止。
“我不是說過,沒有我的准許任何人不許進來嗎?”晟王有些憤怒,只是虛弱的聲音已經撐不起他的威嚴。
沒有侍衛敢應答,個個惶恐不安。
“我身爲王妃難道不能來看一看自己的夫君嗎?”婦人聲音尖銳,和晟王針鋒相對。
聽見“夫君”兩個字,晟王臉色柔和了一些,道:“王妃既然來了,就坐下吧。”
婦人沒動而是冷冷的打量着病入膏肓的晟王。
金明城心有神會,向婦人問候了一句好,脫口要處理政事離開了。
“城兒走了,你有什麼事可以說了。”晟王道。
“我帶了一點粥來,我親手做的,喝點吧。”王妃打開帶來的小盒子,從裏面取出了一個小碗,正盛着粥卻聽見晟王道。
“我已經失去了味覺,現在並不餓。”
“要是那個女人做的,否說失去味覺,就算失去舌頭你都想要喫吧。”王妃重重的放下碗,挖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