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夫人越聽越不對勁,臉色一冷,盡顯威嚴:“怎麼回事?什麼寧姑娘?萱蓉你是我認定的孫媳婦,還沒人能越過你去!你儘管說,沒什麼說不得的!”
“祖母,不是你想的那樣。”江十臨就知道老太太又想多了。
“我不聽你說,萱蓉你說!”
陳萱蓉勾脣一笑:“也沒什麼,就是路上遇到一個會醫術的寧姑娘,幫忙診治了您和彥兒,不然您也不會這麼快醒來。”
江老夫人冷笑:“真是什麼人都敢給我看病了,我這個時候才醒來,怕不是她動的手腳吧?”
江十彥怎麼也不會想到,一向開明的祖母會這麼想寧瑤:“祖母,寧姑娘好歹幫了我們,您不應該這麼……”
“我怎麼了?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你別替她說話!半路遇到的鄉野之人,哪裏會什麼醫術?”
陳萱蓉見狀撒嬌似的搖搖江老夫人的胳膊:“祖母您可不能這麼說,不論如何人家都是好意,出於禮節禮貌,應該感謝纔是。”
江老夫人雖然白了她一眼,但眼裏盡是寵溺:“你啊就是善良,對誰都是一副和善的樣子,小心喫虧!”
“常言道,喫虧是福,萱蓉不怕!”
江老夫人正色:“繼續說吧,那寧姑娘還有什麼本事,十臨你閉嘴,還是萱蓉你說。”
陳萱蓉瞄了一眼江十臨的臉色,自顧自的說道:“方纔城門口的官兵談論了一個女子,說是出逃的宮妃,宮裏下旨要將她抓回去,萱蓉左思右想,覺得他們說的跟寧姑娘很像,便有些擔心,畢竟她幫了咱們,若是可以,萱蓉想冒大不諱,幫她一把。”
江老夫人這個人很奇怪,她很注重規矩,若是親近之人,這規矩便可視作無形,若是她不喜歡的人,那這規矩便能把人束縛死。
現在在她眼中,寧瑤就是這應該被規矩束縛的人。
“宮妃?”江老夫人聲音拔高,顯然有一瞬的驚訝。
自己認爲的鄉野之人,竟然是宮妃!
好似這個身份更該被她批判:“身爲宮妃竟然如此離經叛道!不守規矩!宮妃出逃可是死罪!實在是該重罰!”
江老夫人的反應達到了陳萱蓉的預想。
“唉,一入宮門深似海,現在這情況,她怕是也身不由己。”
江老夫人最討厭不守規矩的人,尤其是能被選入宮的,還是高門大戶家的女兒。
“什麼身不由己,能入宮都是家族榮耀,放任家族不管,只顧自己,她不僅不守規矩,更是自私自利,如此劣性之人,怎麼可能會好好醫治我?”
江十臨嘴巴張了張,有意想替寧瑤說些什麼,但看着那倆祖孫和睦的樣子,終究是閉了嘴,嚥下所有的話。
並且再次對陳萱蓉產生了異樣的感覺。
他與陳萱蓉是自小的青梅竹馬,自己也對這個未婚妻傾慕有加。
只是自離開凌越開始,他總覺得陳萱蓉不太一樣,少了以往的懂事體貼,多了幾分不曾有的嬌縱。
他一直覺得是因爲他們一路南下,陳萱蓉自小嬌養長大的,卻跟着自己喫苦,有些脾氣也是正常。
而此刻他卻不這麼認爲,往日印象中的那個青梅竹馬,怎麼會變得如此……面目可憎?
而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凌越陳家,一個偏僻的院落裏,有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子蜷縮在角落,面前是幾個粗使婆子,輪番上前動手羞辱她。
女子一聲不吭,硬生生的扛着她們的打罵。
如果此時能看到女子的臉,就會發現她和陳萱蓉長的一模一樣,只不過眼角少了一顆痣。
“這啞巴自從啞了以後,不會喊不會叫,真是無趣!”
“誰說不是呢?若不是大小姐離家前的吩咐,我纔不想理這個啞巴!”
“不過話說回來,大小姐怎麼會突然注意到這個啞巴?她從前不是從來都不管府裏後宅之事的嗎?”
其中一個婆子狠狠踹了蜷縮的女子一腳:“還不是因爲這個啞巴!若不是去年江府的秋菊宴上,她想方設法爬江家主的牀,能把大小姐氣成這樣嗎?”
“大小姐多心善的人啊,爲了遮醜還答應讓她陪嫁,去江府做姨娘,誰知道她後面還害的大小姐被綁架,一連串的壞事做盡,大小姐依然對她寬恕。”
“只不過我們可沒大小姐那般好說話,不給她點教訓,她真以爲長的很大小姐一樣,自己也就是這陳家的嫡女了!”
又是一連串的拳打腳踢,女子依舊護着頭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