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招娣的二七到了,陸晚禾喫過早飯就沉着臉出門,陸明遠看出她心情不好便悄悄跟在後面。
不出陸晚禾所料,那家人今天大包小裹鬼鬼祟祟地出門,陸晚禾一路跟隨到了一個荒山野嶺的地方。
她藏在暗處,雖然還沒走近,但她好像能預感到,陳招娣就被埋在此處。
她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抖着,有恨、有怨、甚至有怕,很詭異的怕,一種自己的身體被捆綁在一個陌生屍體身上的怕。
那家人燒了很久才離去。
陸晚禾見他們走遠了,才走到墓前,墓碑上明晃晃地刻着,夫:馬旺,妻:陳招娣,合葬之墓。
陸晚禾跪在地上痛哭出聲,爲了今世的陳招娣,爲了前世的自己,究竟是何等親人可以行如此之事。
祭奠的紙錢尚未燒盡,風起,卷着紙屑吹向陸晚禾周身,更襯托出無盡的悲涼。
陸明遠本來遠遠地看着,可他無法忍受妹妹一個人承受如此悲痛。
他也走到墓前,看見上面寫的名字,也紅了眼眶。
他跪下來,一把抱住陸晚禾,“妹,你別太傷心了,別傷了身子。”
陸晚禾在陸明遠的懷裏又哭了好久,久到周遭都模糊起來。
可陸晚禾突然止住了哭聲,不能光顧着哭,她要報仇!
“三哥,你在這兒等着,我去找人。”
陸明遠知道她什麼意思,配陰婚是封建迷信嚴打的對象,這事要是捅出去,大姨一家就別想好過了。
他有些猶豫,“妹,我們先跟爸媽商量一下吧。”
可陸晚禾堅定地道:“你在這兒等着,不要讓任何人動這塊墓地。”
陸明遠也氣憤,可他的立場畢竟跟陸晚禾不同,他想的都是對盛桂霞一家的影響。
可他聽妹妹的,妹妹讓他守着,他便不再問其它。
陸晚禾小跑着先去了鋼廠,陳國強是家裏的頂樑柱,她就先拿陳國強開刀。
她先去了廠辦,廠辦負責廠裏的行政工作,黨辦跟廠辦合併辦公。這種封建迷信歸廠辦管。
陸晚禾闖進辦公室的時候,張文一愣,隨後聽見陸晚禾的陳述,大家都愣了。
這要是擱以前,事關員工的大事,廠辦主任都要先把事情儘量化小再處理。
但最近鋼廠剛出了劉廠長貪污這麼大的事,縣領導和滬城都對鋼廠關注度極高。
不要說大事化小了,就是小事都儘量給你搞大,這才能顯示出廠辦的能力和決心。
廠辦主任一聽就要招呼人走。
陸晚禾道:“主任,我建議帶着保衛科的人一起去,要是對方鬧起來也有個照應。”
主任一聽不禁感嘆面前這個小姑娘了不得,對啊,這種事鬧出來不亞於挖人祖墳,他們廠辦的人天天坐辦公室,兩個人綁一塊兒都打不過一個。
他馬上差人去保衛科叫人。
陸晚禾又道:“主任你們等在廠門口,我再叫個人,一起帶你們去。”
陸晚禾是去縣革委會,這事兒不能光在鋼廠範圍內處理,她不放心。
另外,鋼廠只能對付陳國強,鬧到縣革委會,盛桂霞還有做臨時工的陳芝華就不用她出手了。
陸晚禾直接進去舉報,縣革委會接待舉報的人,最近也是提着一口氣,前面的小王就因爲怠慢處理舉報被革職了,領導最近開會三番五次地強調要認真、及時處理舉報問題。
他一聽陸晚禾舉報的可不是小事,最近他們正愁打擊封建迷信的工作不出成績,這可是大好的機會,他抓起外套叫上一個人就跟陸晚禾走。
再回到鋼廠,門口已經聚集了十來個人,陣仗鬧得很大。
陸晚禾廢話不多說,領着人就朝墓地走去。
也要感謝盛桂霞一家人的冷漠,馬旺家祭拜完,並沒有其他人來。
陸明遠看陸晚禾帶了這麼多人過來,知道她這是要把事情鬧大,可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拿出手絹給妹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墓碑上寫的清清楚楚,鋼廠的人和革委會的人也都看的清楚。
剩下的就是要抓當事人過來現場對質了。
保衛科的人去叫了陳國強,陸晚禾給了馬旺家的地址,革委會其中一個人跑去找馬旺家人。
保衛科王主任爲了拍馬屁,也派了保衛科的一個人跟上。
等了一會兒,這些人就帶着人趕回來了。
王主任問:“看看這上面寫的是什麼,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