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點醒了衆人,大家似乎重新看到了希望。
“對對,明天去問問,一定有辦法的,我們不去了還不行嗎?”陸明揚也附和。
陸晚禾不忍心地道:“二哥、三哥,手續已經辦好,這種事知青辦不允許再更改的。”
盛桂麗突然停了哭聲,擦乾眼淚回房間。
陸衛東也跟了進去:“別哭了,我明天去找一下大哥,他畢竟在政府工作,看能不能想想辦法。”
“那要是不能呢?你說這孩子是不是讓咱們慣壞了,最近做了多少大事都不跟我們提前知會一聲。”
陸衛東嘆氣:“這就是成長的代價吧,有好有壞,她能獨當一面自然有些事就超出我們的掌控了。”
“可我們也不是害她呀,她一個女孩子事事有主見,事事爭強可怎麼辦?我們不在她身邊,遇到事了她還是這種脾氣,到時候誰能幫她?”
這些話陸衛東能不知道嗎?可事已至此他能怎麼辦?
第二天中午盛桂麗兩口子直接去了大伯家,大伯聽到消息震驚的半天說不出話,他知道機會渺茫,但還是說下午去跑跑看,看看有沒有轉機。
他倒是問起陸晚禾什麼時候走,給分到哪兒去了。
陸衛東一愣,因爲接受不了現實,他們根本沒問這些細節,彷彿不問這事兒就還有轉機。
大伯嘆了一口氣:“算了,這也不重要了。”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他們又去大伯家打聽結果,一進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沒戲。
陸衛東和盛桂霞一路無言走回家,到了家裏看着乖乖巧巧坐在餐桌旁等着他們的陸晚禾心裏就五味雜陳。
陸衛東問:“晚禾,你是不是怨爸媽妥協,每個月給你大姨家10塊錢啊?”
“爸,是也不是。我不怨你們,我是怨我自己,我沒辦法接受你們因爲擔憂我的安危而去跟對方妥協。”
“可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啊,過幾個月我們會再想辦法的。”
“爸,其實我沒說,大姨家這樣我還是不解氣,我沒辦法面對這樣的人,我也想換一個地方,換一個心情。”
“你換個心情可以跟爸媽說啊,滬城咱家也有遠房親戚,你去那裏待一陣不也行嗎?”
陸晚禾不知道要再怎麼回答。
可當家人知道她4月18日就要出發沒剩幾天後,只能正視這個無法改變的事實。
黑省每年4月中下旬就開始準備耕種,一般都趕在5月前將知青分配過去。
大家都開始開始圍着這件事默默做準備。
盛桂麗忙着織毛衣,知道那地方冷又讓陸明遠去供銷社買棉花、絮棉被,還要做棉衣、棉褲。
陸晚禾覺得這還早呢,但她也不敢攔着,她知道家人有些事忙活着,心裏能好受一些。
陸明遠居然跑去新華書店給陸晚禾買了些種植的書。
陸明揚更誇張在車間做了鐮刀,還做了一把小刀讓陸晚禾到時隨身帶着。
陸衛東開始在辦公室各處蒐羅全國通用的各種票。
每個人都很忙,陸晚禾後來看着大家準備的東西越來越怪,終於忍不住叫停了。
“二哥,我是去種地,不是去打架,工具人家大隊裏會發,我自己帶着像什麼樣子?”
“三哥,我就乾乾農活,打打雜,我不用學種植,那是大隊長的活。”
“爸,現在票夠用了,你都蒐羅來叔叔們怎麼過日子?到時候再給我寄就好了。”
“媽,棉衣棉褲做一身就好了,就要最厚的那種就行,不用分薄厚做好幾身,要是不冷,我穿咱們這邊的毛褲不就好了麼?”
大家終於停下來,可停下來之後就圍坐在客廳嘆氣。
陸晚禾最見不得家人這樣,馬上宣佈了一個好消息:“我跟年畫店的老闆打招呼了,老闆已經發電報把我引薦給那邊縣裏的新華書店了,我到那邊去能繼續畫畫掙錢。”
所有人都是一愣,沒想到還可以這樣操作。
“我去跟別人又不一樣,又不是爲了種地掙錢,別人靠着這個賺口糧,我可不用,到時候我就隨便乾乾就行,就當鍛鍊身體了。”
家裏人看她居然把自己安排得這麼明白,一下子放心了不少。
陸衛東道:“你二伯家大兒子在隔壁縣工作,你二伯合計着讓他想辦法調到濱北縣去,你要是有什麼事,還能照應一下。”
“看吧,我有這麼多背景呢,人家當知青跟我能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