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力帶着大家浩浩蕩蕩地往黑市去,看着跟觀光團一樣。
陸晚禾覺得太受矚目臨到目的地沒有跟進去。
任明曉看她不進去,自己也留下來。
陸晚禾站在那兒覺得無趣就往旁邊的衚衕看了一眼。
那個衚衕潮溼逼仄,夾在兩排房子之間,光線都被擋去了大半。
她先是聽見了聲音,然後眯起眼睛努力往裏看,這纔看清有一羣人正圍着一個人打。
那人躺在地上雙手護頭,周圍的人一腳接着一腳踢上去,狠戾異常。
有人從旁邊撿起一個磚頭狠狠地照着那人的腦袋砸下去。
血瞬間自頭頂流下來。
就是在這時陸晚禾看清了那雙眼睛,是傅家合!
“公安來了——”
陸晚禾突然拉着任明曉躲在一邊喊了一聲。
任明曉反應也快,也跟着喊了一句:“公安來了。”
那羣人朝衚衕外看去,並沒看見人影,但他們不敢冒險,一窩蜂地從另一側跑了。
陸晚禾聽到聲音又等了一下,然後把頭探出去,確定人都跑了,才朝衚衕裏走去。
“你沒事吧?”陸晚禾問。
傅家合還躺在地上,他用手撐着直起了身,擡頭就看見了那個女孩,身邊還有一個着裝體面的男孩。
血水混着視線,讓面前的人開始模糊起來,傅家合掙扎着起身,不言一語,踉蹌着離開了。
“什麼人啊,連句謝謝都不說。”任明曉吐槽。
陸晚禾卻站在原地被什麼擊中了。
她看着傅家合單薄的背影漸漸從衚衕裏消失,怔怔地站在原地。
傅家合像一個努力不被生活壓彎脊背的倔強少年,他身上的冷漠、犀利,都是在跟現實做抗爭。
血自他高挺的鼻樑滑落那一幕,刻在了陸晚禾的腦中。
“看什麼呢?走了。”任明曉催促道。
陸晚禾這纔回頭,朝衚衕外走去。
“你認識那人嗎?怎麼突然幫他啊?”
陸晚禾不想跟任明曉過多解釋,只是搖搖頭。
“嗨,你也太行俠仗義了。不過還好這次有我在,你一個人的時候可不要做這種事。”
知青們在黑市什麼都沒買,他們一羣人一起進去,大家都有所防備。
再加上很多知青都沒做過這種事也害怕,逛了一下就出來了。
但架不住他們吹牛。
史寶道:“要不是你們催促我就買雞蛋了。”
“得了吧,史寶,就你那膽量還敢在黑市買東西呢。”王大力諷刺道。
“怎麼不敢,你看二愣子厲不厲害,你看我怕他不啦?他現在都求着我去他家喫飯。”
王丹哈哈大笑:“史寶,我在旁邊都聽見了,是你問人家二愣子平時家裏都喫啥,人家說酸菜,你說你沒喫過,人家才請你的。”
“那怎麼啦?你跟別人這樣說,你看有人理你不?”
“我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得了吧,我看你沒少喫人家、用人家陸晚禾的。”
陸晚禾正想着事,突然被人喊了一句名字也反應過來。
王丹看陸晚禾沒接話,瞪了史寶一眼就去挎着陸晚禾的胳膊:“那是我們關係好。”
誰知陸晚禾抽出手,留下尷尬的王丹走掉了。
史寶用手指着王丹嘲笑,被王丹追着打。
大家東西都已買好,就一起回柳樹村。
任明曉湊到陸晚禾身邊小聲道:“我剛剛看見公社有電影院,我們去看電影吧?”
“不去。”
“那我幫你揹包吧,還要走好久的路呢。”
“不用。”
任明曉也不惱,繼續圍在陸晚禾身邊嘰嘰喳喳。
他今天跟陸晚禾一起救過人,這是屬於他們兩個的特別事件,這就足以讓他開心了。
他發現陸晚禾一點也不比大院兒裏的那些女孩差,甚至比她們更優秀更勇敢。
他代入的想了一下,好像他認識的女孩兒中沒有誰能剛下鄉就做到陸晚禾這種地步。
任明曉心裏明白,陸晚禾這種女孩兒,你光對她好沒用,你要足夠優秀,才能跟她比肩而立。
陸晚禾此刻想的則都是傅家合爲什麼會被人圍毆。
他不是在黑市賣貨嗎?
難道說他還有別的生意?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