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木匠一屁股坐在地上。
人家包乾付錢,這損失可就要他承擔,這下錢賺不了多少,恐怕還要倒搭。
房梁重做要錢,多出來的人工也要錢。
陸晚禾沒想這些,她想的是爲什麼?
天也不熱,周圍也沒有可燃物,好好的房梁怎麼就燒起來了?她跑到趕來的趙支書身邊嘀咕了幾句。
趙支書沒再言語,帶着兩個人奔着小麥二叔家去。
東西很好找,棚子裏一翻,只剩底的煤油瓶就翻了出來。
“說,怎麼回事?”
小麥二叔嘴上嘀咕着不知道。
陸晚禾也趕來:“這是不想讓我們蓋房子,好繼續付租金吧?”
小麥二叔繼續滿口謊稱不知道,趙支書哪還聽他狡辯,讓他賠償損失,又讓人把他拉到村委會的牛棚裏鎖了幾天。
這是柳樹村內部處罰人的方式,讓你嚐嚐苦頭,丟丟臉面。
與此同時,趙支書在心裏又埋怨起陸晚禾,總覺得最近這麼多事,跟這個陸晚禾逃不開干係。
房子並沒有比預計的晚交多少天,陸晚禾和小麥挑了一個好日子搬進去。
這天很熱鬧,知青都來了,村裏相熟的村民也來湊熱鬧。
她們是小輩兒,這也不是什麼紅白喜事,就沒有招待那麼多人。
陸晚禾只是買了硬糖,有來湊熱鬧的給大家分一分。
但晚上還是擺了幾桌,招待一下知青們和趙支書、柳絮還有碾子叔等人。
飯桌上村裏人都還誠心誠意地恭喜陸晚禾和小麥。
知青們可不是,酸的比祝福的多,酒過三巡知青們的矛盾開始激化。
實際上陸晚禾一走,他們之間的矛盾並沒有減少,張丹、周珍珍、朱敏三個人都盯着一個任明曉,明裏暗裏的爭奪。
陳芝華每天算計着從別人身上卡油。
鄭宇死氣沉沉,王丹圍着他無計可施。
方軍每天如丟魂一般,沈程、王大力、吳紅把自己當局外人,就一個碎嘴子史寶還算正常一點。
這麼一羣人在陸晚禾的喬遷宴上,把矛盾推向了高潮。
陸晚禾沒跟他們一桌,最先拌嘴的也不知道是誰,但摔酒瓶的是任明曉。
“陸晚禾,你說,我哪裏比不上那個傅家合?你天天跟他湊在一起?”
這話說得陸晚禾臉一黑,“你喝醉了,先回去吧。”
“我沒醉!”
陳芝華在一旁拱火:“別人只是藉着酒勁兒說實話罷了,陸晚禾你怎麼跟這麼多人不清不楚的?”
張丹也加入:“就是,任明曉你別被她騙了,她就是在耍你。”
陸晚禾眼睛一閉深吸一口氣,媽的,不讓他們來偏來,現在一個個的找抽。
“這是我家,看的慣我這個人的留下,看不慣的都給我滾!”
沈程一聲不吭地站起來就走,他對陸晚禾沒意見,就是覺得場面太難看。
方軍也識相地往外走。
陸晚禾看着陳芝華:“還不動嗎?你今天哪來的臉過來?”
這一罵又罵走幾個,最後只有史寶留下來。
陸晚禾衝他點點頭:“你喫你的,別管她們。”
發瘋真好,發瘋有用。
晚上陸晚禾給家人回信的時候,把這場喬遷宴描繪的跟花兒一樣。
家人來信很頻繁,包裹也是,時不時就有郵差過來。
陸晚禾回信時報喜不報憂,她也會在縣城裏買些特產給家人寄回去。
她只寫那些無關痛癢的,真正打動自己的卻都沒有說。
比如說她頭頂房樑上藏着豆兒送來的銅錢,說是辟邪祈福用的。比如說她腳下穿的紅鞋墊也是豆兒送來的,說是奶奶納的可以趕小人。
傅家合這個人很少出現,有時在村裏碰見了也遠遠的躲開。
可她身邊總是圍繞着傅家合奇奇怪怪的關心。
陸晚禾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但她也有擔憂,如果沒記錯柳樹村馬上就要迎來水澇。
剛入7月這雨就下個沒完,剛開始幾天還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地裏的稻子和黃豆還算沒影響。
只是陸晚禾知道過兩天就要迎來大雨,到時亮河上游的水猛漲,會倒灌進田裏。
她想來想去還是去找了趙支書,幾個隊長也在,他們都在愁最近的雨。
趙支書沒拿正眼看她,以爲她又要扯什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