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除了這個問題還有楊秋生這個麻煩。
楊大隊長不滿就吩咐兒子讓他對廠裏也上上心,他算看出來了,趙愛國頂看不上他們爺倆兒,以後柳樹村的一把手那是要趙愛國接過去的。
但大隊長就不一定能傳位下去了,到他這一代,攤上楊秋生這樣不學無術的,你讓他當隊長他也挑不起這一攤。
如今看來,能保住記分員這個職位,再在廠裏穩住地位,那以後也不用愁了。
可楊秋生的上心跟別人不一樣,他是在跟趙愛國較勁,趙愛國怎麼規定的,他就要怎麼打破。
廠裏本來老人就多,腦子就不太靈活,連彪子這種都搞進廠裏幹活,他們哪聽得懂那麼多指令,幹什麼的都有,大家各自爲政,再加上任明曉不怎麼管,大家就更不認真。
把蘑菇往院裏架子上一攤就不管,那蟲子滿哪兒爬也不挑揀一下,東西還沒晾曬透就直接收進了袋子裏。
把這種貨賣給誰誰願意?飯店裏如今本來正是喫鮮蘑菇的時候,因爲領導發了話只能收這種幹蘑菇,結果水一泡,爛瞎瞎一坨,還飄着各種蟲子和雜質。
供銷社那邊也是,東西拿出來一看,都達不到售賣的標準。
這一來二去的誰也架不住,就是再不想惹事也都找到領導那兒去。
領導自己看了也頭疼,直接拍板讓他們停止收貨。
這下廠裏壓了幾袋子的蘑菇銷不出去,榛蘑本來就容易“柴”,處理不好他就會成渣,黑木耳最忌諱水分,不夠乾燥就容易爛。
這就等於一大筆錢瞎掉了,趙支書這下看到了厲害,緊急召集大家開會。
但會議的內容基本上都是指向任明曉的,任明曉不服:“是楊秋生破壞廠裏的規矩,才造成大家沒處理好產品。”
趙支書正想收拾楊秋生呢,他假裝驚訝:“哦?具體怎麼回事你說說看。”
任明曉就各種數落楊秋生的不是。
楊大隊長坐不住,開口道:“你自己收貨就沒收明白,怎麼還怨到別人頭上?人家傅家合當初可是自己掏錢收貨,貨賣出去再拿錢,你有本事你也這樣啊?”
“他那麼好,你們爲什麼不找他啊?以爲我不知道你們那些事呢?一碼歸一碼,我貨沒收明白,你兒子難道管理就沒問題了嗎?哪裏寫着廠裏他可以管事啊?這不是趙愛國和我的工作嗎?”
楊大隊長乾巴巴地說不出啥,農村人這樣都習慣了,有你的事兒你就有權力,那廠裏的管理層可是把他兒子名字寫進去的,他兒子怎麼沒權力了?
可這話他就只是想想,說了不就代表着質疑人家趙愛國的權力嗎?雖然他心裏也有不滿,憑什麼都在管理層趙愛國就那麼大的權力?
趙支書敲了敲煙桿讓大家安靜:“你們現在還不知道,我們最近這一進一出虧了小200塊了,這還沒算以後要兌換給工人的工分,還有建廠前期的投入,如今我們村裏手上沒剩幾百塊錢,這麼下去這廠子遲早要關,還要倒欠一屁股債。”
以前任明曉不懂行,收貨成本高了,但再高也高不出售價,可他最近搞得鮮貨,一曬乾那重量就要往下掉一多半,再加上壓在手上廢掉的貨,虧得可不是一星半點。
其實鬧了大半天,大傢伙都沒覺得什麼,以爲只是少賺了點,廠子剛運營適應階段也能理解。可當趙支書說出來虧損情況,所有人都坐不住了,相互指責。
當然罵的最多的還是任明曉,這錯的源頭就在他那兒,以前是看重他有銷路,如今人家紛紛退訂,這銷路也沒了,任明曉就越來越礙眼。
一位隊長說:“要我說當初不如就答應了傅家合,人家自己擔成本,咱們不用墊錢還能保證淨賺,人家給咱剩的利潤可不低嘞。還有陸晚禾那丫頭,看着就是個厲害的,她要是來管理也準不會錯。”
任明曉一天聽不幹了:“就他能墊錢我沒錢嗎?你們在座的加起來都夠不上我一個指頭,明天我就墊錢進貨,這貨賣不出算我的。”
趙支書敲了敲桌子馬上總結髮言:“既然任知青這麼說了,那就這麼定了,散會。”
任明曉第二天就跑去林場收山參,蘑菇會壞,人蔘不會壞吧?可他不懂行,學人家講價也講不明白,又高價收了一批貨回來,這也就算了收的貨品質也不好。
他把貨背到廠裏,讓人隨便挑揀了一下,然後騎着自行車馱着貨就到了縣裏。
他到了領導辦公室,把一袋子人蔘一扔:“給我想辦法處理了。”
領導爲難的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