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霜,氣溫驟降,沒幾天的功夫最低溫就達到零下十幾度,各家各戶開始燒炕。
天剛涼,傅家合就給陸晚禾拉來一車木頭,這木頭是上面林場的領導給的,他如今在社會上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傅家合此刻正穿着單薄的襯衫,在冷風中掄着斧頭劈柴。
小麥坐在炕上往窗外看:“晚禾姐,你們城市裏的人是什麼樣的?在農村家合哥這樣的已經很好了。”
“趕快去煮你的紅糖生薑水吧,話那麼多。”
小麥笑着跑了。
陸晚禾穿上大衣出去:“夠了,等這些燒完了你再劈吧。”
“多劈點吧,我這次要去幾天呢。回頭我再讓人給你拉一些煤過來。”
“都聯繫好了?不行這次讓王大哥跟着你吧,兩個人有個照應。”
傅家合搖搖頭,又用全身力氣掄起斧頭,“啪”一聲清脆的聲音,木頭一劈兩半。
附近的林場近期已經無法滿足傅家合的需求,他讓林場主聯絡了一下,去其他幾個林場跑跑看。
陸晚禾知道,他不是不信任王大哥,是不想那麼早讓別人介入,想多賺幾筆。
傅家合一口氣劈了一垛子柴,陸晚禾連叫幾次他才進屋。
陸晚禾把小麥熬的姜水遞給他:“溫度正好,快喝了。”
傅家合接過來一飲而盡:“那我走了,得過一陣子才能回來。”
“嗯,馬車借的怎麼樣了?”
“趙隊長協調好了,把生產隊的驢借給我,你放心吧。”
傅家合有些捨不得離開,可他也不想村裏人亂說閒話,聊了幾句就走了。
時間也不寬裕,他也得抓緊回去把自家的柴火弄好,豆兒這個年紀燒火照顧奶奶已經不在話下,也讓他能放心一些。
知青院兒這邊新知青沒經驗,老知青們撿柴禾的時候他們也跟着撿了些,但遠遠不夠,撿來的柴禾枝不禁燒。
南方人又怕冷,前幾天一打霜,他們就有些受不了,每天裹在被子裏牙齒都打顫,火炕早早就燒了起來。
眼看着這點柴禾不夠用,他們就商量着一起上山去砍柴。
如今這知青院兒,老知青中那一批男知青結婚的結婚,返城的返城,還有一個掛了的,現在一個都不剩。
廂房裏就剩方軍、沈程和史寶,史寶經常往二愣子家跑,整個知青院兒,嚴重的陰盛陽衰。
有點體力活都是方軍和沈程做,做飯這種事就不歸他們管了。
陳芝華如今在知青院兒什麼都撿現成的,飯不做,火不燒。可沒人敢說什麼,大家還沒有從王大力的死中緩過神來。
這天新知青們一起商量着上山砍柴,人準備出發了,突然見陳芝華也跟在後面。
王丹哭喪個臉,趕快跑到方軍和沈程身邊,太嚇人了。
陳芝華今天穿了一個軍綠色的棉襖,這棉襖是她撿王大力的。
王丹雖然沒見王大力穿過,可一看也知道那是誰的,只見陳芝華圍着圍巾只露出兩隻眼睛,看着更陰森恐怖。
一行人往山裏走,越走越僻靜,王丹就更覺得後背發毛。
陳芝華爲什麼跟着?她又開始打方軍的主意了,自從上次亮河村的人找過來,陳芝華就發現方軍不再去找陳芝蘭了。
不管方軍出於什麼原因這樣做,陳芝華都覺得自己又有戲。
她如今的日子過得非常舒坦,村大隊給大家換了工分,再加上從王大力那兒拿的錢,她現在處在人生富裕的巔峯。
知青院兒如今沒人敢差遣她,讓她日子更清閒,也有了一種看似積極的人生感悟:想要得到就要自己爭取。
挺好的一個感悟,可放在邪惡之人的身上,那就是一件相當恐怖的事。
王丹因爲害怕陳芝華緊緊地跟在方軍身邊,這就礙到陳芝華的好事了,她快步上前擡腳絆了王丹一下,王丹摔倒正要發火呢,回頭一看是她頓時嚇得又跌坐回去。
周珍珍過去扶她,在她耳邊小聲道:“你離方軍遠一點。”
王丹那顆榆木腦袋這纔想明白,怪不得她今天拉着周珍珍往前走,周珍珍不幹呢,原來是自己犯傻。
果然她跟周珍珍走在後面,陳芝華自動就走上前圍在方軍身邊問東問西。
方軍冷着一張臉,想當初他是爲了陳芝蘭才下鄉,如今看透一切,他覺得在柳樹村的每一秒都是煎熬,他已經寫信回家裏,讓家人想辦法把他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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